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陈三六x崔略商】归路

祝峰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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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连瑾捂着断臂处,面如金纸,喝道:“快走!”那连半城明明感觉到砍到了什么,而自己的女儿却叫别人快走,肯定是那书生还没死,又举步走过来。

连瑾撕下裙摆来绑住手臂的伤口,但简单的包扎怎可能让断臂处止血?鲜血狂涌而出,很快又打湿了布料,布料松动,掉了下来。她二话不说又撕了几块布料,牢牢缚住,其间一声不吭,倒是看出了几分像连半城的刚硬血气来。

连瑾挡在陈三六和追命的面前,假意骗看不见的连半城,让他以为他方才砍中的是陈三六,道:“爹,你已将刘恒久的背部砍伤了,他流了很多血,可能活不成了,何况略商他……他也喝了毒酒,不如就放他们走吧。”

连半城的确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加之方才那一刀自认为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陈三六背上挨这么一下,没被劈成两半,多半也活不成了,但他生性谨慎,冷笑道:“若他们二人今日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他们走的!”

他伸手推开连瑾,脚下踢了踢,踢中陈三六的腿。陈三六此时动也不敢动,一方面是背上的伤让他行动迟缓,另一方面他方才已经知道连瑾要助他们逃走,于是也要装作一副要被砍伤的样子。

连半城踢到了人,冷笑一声,刀上青光湛湛,连瑾未干的血在刀刃上流动,似一张吃人的嘴。正在连瑾打算第二次营救之时,小楼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半城一动,面上更是凶恶狰狞,想着先一刀将两人全都砍成两段,无论上来的是谁,他都有理由分说。

忽然楼下一声喊道:“妹妹!”连半城举刀的手一顿,脚步声更是近前了,果不其然,那人到了门口后,看到里面的情况,吓得面如白纸。

连睿失声道:“妹妹!爹!你……你们……”连瑾暗地里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连睿便吞下疑问,看到地上紧紧抱着追命的陈三六,又看了看举刀的连半城,心中一番猜测,怒道:“可是他二人将爹和妹妹害成这副模样的?”

连半城放下刀,冷冷道:“我儿,这二人欲意毒害我,被我揭发,崔略商便将毒酒泼在我脸上,害我双目失明。我儿,你替我将这两个贼子给杀了。”

连半城若是能看得见,便不会说这样拙劣的话。这小房间里混乱无比,桌椅全都踢翻了,连瑾下裙都是鲜血,而追命和陈三六身上却只有些喷溅上去的血液,何况他向来知道,追命从来不用刀,陈三六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不会拿,现场唯一有刀的,那就是连半城手中这一把,连瑾的手是被谁砍下来的,一望而知。

连睿刚要开口,被连瑾打断道:“哥哥,刘恒久已经被爹砍伤了背部,我看也活不成了,你就饶了他们吧。”

连半城听女儿几次三番要帮追命,啪啪打了连瑾几巴掌。

“爹!”连睿上前挡住连瑾,心疼地脱下外衣帮她覆住断臂上的伤口,又将连瑾抱在怀中护着,说:“爹!你怎么能打妹妹?”

连半城冷哼一声:“胳膊肘往外拐,果然是女生外向,白养了她许多年,竟敢跟我作对。”又疾言厉色道:“去,将他二人杀了。”

连瑾在连睿怀中抬起头,哀求着摇摇头。连睿抱了抱连瑾,放开她,走到连半城跟前,捏住他的刀柄,架在自己脖子上,说:“爹,你的刀抵在孩儿的脖子上,你若是真要杀他们,不妨先杀了儿子我。”

连半城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惊,急忙抽刀,却被连睿紧紧握住不动弹。连半城可以不在乎女儿,在他眼里女儿就是给别人家的,终究是外人,可他连半城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今后荣华富贵,但后继无人,晚景难免凄凉。

连半城怒道:“我看你平日也跟崔略商没什么交情,怎么?是你妹妹求你的?我就知道这小贱人……”

连睿看连瑾脸色越来越青白,高喝一声:“爹!你怎么可以……可以喊妹妹做……做……”连半城嘿嘿一声,冷笑道:“废话少说,你若是不想干,就给我滚开,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两小子。”

连睿朝追命那边看了一眼,又别开,突然道:“爹,我看那陈三六好像不行了,我去看看他到底死没死,若是死了,我也不算辜负妹妹的话了。”

连半城冷哼一声,道:“睿儿,我是你爹,你耍花招,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吗?让开!”

连睿一动不动,道:“爹你今日说一定要杀了这两个人,今日我也说,若你杀了这两个人,你一双儿女,今日也要死在这了!”

连半城怒火中烧,接连也打了连睿几巴掌,连瑾含泪望过来,连睿叹了口气,说:“爹,今日妹妹的请求,无论如何我都要做到的,陈三六被您方才砍了一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崔略商也已中毒,何必为了这两个将死之人而闹得家破人亡?”

连半城喘着气,眼皮处被毒酒融化黏在一起,周围肤色发红冒着毒泡,狰狞着脸时,犹如一只怪物。但他城府实在是深,心想:“等我打发了睿儿,反正他两跑不了,回头将他们碎尸万段。”

连半城道:“好,不过你需得去将崔略商的脚砍断了我才放心。”

连睿放开抓着刀柄的手,道:“不用了,废他双腿岂要用刀?而且人骨坚硬,砍着实在麻烦。”

连睿一步步逼近陈三六和追命,陈三六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看连睿走来,知道他们要动追命,急忙抱着追命拼命往外拖,心想:“略商小时候轻功最好了,长大了更是了不得,他家传十一腿,一身功夫都在脚上,若是断了,岂非比要他的命还要痛苦?我要保护他。”

陈三六已不管身上的伤,拖着追命竟是出了门外,然后是走廊。连半城忽然喊了一句:“快动手!”连睿连瑾极快地对视一眼,连瑾抢上前去,用剩下的一只手捂住陈三六的嘴,将他拖离追命,连睿双手则按住追命的一双腿。

陈三六瞪大了眼睛,想起小时候崔略商太过顽皮,若是两人吵架了,他仗着轻功就将他带到树上,然后自己跳下来,不让他下去。他小时候怕高,经常被崔略商这一番捉弄吓哭,崔略商则在树下羞他笑他,但他脾气也硬,被崔略商笑了后反而又不哭了,竟连高处也不怕,纵身就往下跳,把崔略商吓得赶紧跑过来当肉垫。每每后头都是他赢。

崔略商说:“我以后要飞到最高最高的山上去,这样我就能看到所有人。”他就说:“那我就不能看见你了。”崔略商急了,道:“那……那我也把你带上去?”他当时欢喜极了,崔略商什么人都没想要带去,就想带着他,这个温柔体贴的愿望,也是寄托在他那条腿上。

陈三六拼命挣扎,但连瑾的手臂像铁一样困住他,心想:“你方才为了我们甘愿断一臂,如今怎能阻止我,而让连睿去断了略商的腿呢?”他支支吾吾,一腔怒火尽数被连瑾的手掌拦住,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颤抖和挣扎间只朦胧地看到连睿弯下腰,然后在追命腿上摸了摸,传来几声清脆的“咔咔”声。

陈三六听到声音,一阵头晕目眩,眼中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视线清晰,只看到躺在地上的追命双腿血迹斑斑,奇怪地扭转弯折。

连睿道:“爹,你来摸摸看,是不是折了?”

连半城摸了摸,满意点点头,说:“好!好!将他们扔出去。”

连睿抱着追命,连瑾拖着陈三六,两人离开了小楼。

连睿担忧地看着连瑾的伤口,说:“妹妹,我先帮你上药吧?”

连瑾失血过多,还要摁住陈三六,费力不小,说:“先别忙,我们走得还不够远。”

连睿看陈三六还在挣扎,怒道:“你别撞到我妹妹的伤口!不然我也让你尝尝断腿的滋味!”

陈三六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连瑾力不从心,看了看周围没人,低声道:“你别在这里花光了力气,要想保住略商的腿,非得哥哥动手不可,不若我爹会将略商的两条腿砍下来。”

陈三六一听,怔住了,连瑾松了口气,陈三六用手握了握连瑾的手腕,示意她放开自己。连瑾实在是力气不多了,低声说:“我放开你,你不可以出声,知道么?”

陈三六点点头,连瑾将他放开了。

陈三六几步上前要接过连睿怀中的追命,连睿脚一伸,将他绊倒在地。陈三六跌得鼻青脸肿,又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连睿身后,连睿看他鬼一样缠着,没好气道:“你真要接?要是你一不小心把他的骨头拧折了,我看他会不会真瘸。”

陈三六听他这样说,也不敢真去抢崔略商了,跟着他在扬州城七拐八拐,到了一个极隐蔽的角落。连睿将崔略商放了下来,蹲下身,摸着追命的腿骨,猛地用力,又是几声清脆的“咔咔”声。

连瑾拿出方才在路上捡的木棍,连睿将木棍固定在崔略商腿上,对陈三六道:“愣着干什么?将你衣服撕了,我要固定住。”

陈三六点点头,飞快地脱了外衣,将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给连睿用作固定。连睿处理好后,对陈三六说:“三天之内,他的腿不能乱动,否则就跛了。”陈三六接过崔略商,又听连睿说:“当然,如果他没有好的伤药,他明天就瘸了。”

陈三六慌乱道:“我……我身上没带伤药。”连睿冷冷道:“你带没带,关我什么事?我和连瑾仁至义尽,本来我也不想救这混蛋,他瘸了更好,若不是连瑾拼死护着,我又怎会违抗爹的命令?他害得连瑾没了手,他就是瘸了又怎么样?”

他拉着连瑾要走,陈三六连忙问道:“还有……还有解药呢?!”连瑾跌跌撞撞地回头说:“你去城南的沈家药庐。”连睿怒道:“管他们干什么?你为了那个要饭的做得还不够吗?没福气的小子,死了活该。”两人渐渐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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