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深山/炮霆】未有期

张启山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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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们相遇在那个战火连绵的时代。

米高梅舞厅里,只有喧嚣的欢舞场,他当时也是世所唾弃的“汉奸”,明光雪亮,藏污纳垢。

他跳舞跳得特别好看。

他叫陈深。

汪季新怎么可能有这样漂亮的人才?

我笑着上前周旋,他的眼睛沉寂,不会发亮,这不是沉溺者的眼睛。

世有大欲望者,必定眼如闪电,疾风厉色。

他有点问题,但汪季新亦是我所厌弃。

不说,不说。

邀请他跳一支舞。

我们十分合拍,却只有一舞之缘。

从此我就有些嫉恨,也有些心动,千军易有,一将难求。

人才,永远是千方百计得来的。

财色名利,他还没剃头,不是和尚。和尚亦要修行,一生都在去欲。

可见人永远摆脱不了可爱的肉体。

你精神高贵,你有肮脏的肉体。

这是没办法的事。

怪不了他,也怪不了我。

我亦是狡猾耍诈的将领,亦是等待收网的蜘蛛。

我相信事在人为。

我成功了。

他沉寂的眼中有了光,我是他的欲望。

我掌控了他?

曾经骄傲地说你爱我,却也小瞧了他。

他是我看中的人,诡诈者亦见诡诈。何况相识是在他左右逢源之时。

他也算计了我。

很遗憾,我最后也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

人要离别时,才懂得多情。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恨不能一夜白头。

我没能白头。

自古名将如美人,怎能白头?

不能。

力弱、色衰,风光一世,岂能被人看轻?

我的肉体发烂,腐臭,成为一抹幽兰的鬼火。

可我再也没能找到他。

世事如棋,我们这两颗遥遥相望的棋子,即使没了利用价值,还是各归各的阵营。

莫非死后也有党派之争?

我想见一见他。

若是死后找不见,那便是要找活人了吧。

他定是对我太过失望,连等我下来,将我揍一顿的欲望都没有了。

可他活了,在人世间好好活着,没有以前聪明,像平凡众生一样碌碌无为?

这个人叫张晓波,他像猫一样,有陈深的一切,慵懒沉默,冷静执着——仅仅是样貌。

他势单力薄,非要逞强,连累老父。

有陈深的高傲,却没有陈深十分之一二的机警。

恨不得抽筋扒皮,要他重活一回。

世无仅有的麻雀,狡猾大胆,暗中蛰伏,我亦要张网捕捉。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跟着他,试过无数种方法杀死他。

然而我的肉体已化为春天的草苗,艳丽的娇花,我何以撼动这个有着一口阳气的凡人?

你看他不起眼,偏偏他又在你眼皮底下活得长长久久。

麻雀变成幼猫,我变成软弱无力的鬼。

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纸杯中的汽水冒着气泡,这是现代的“汽水”,陈深爱喝格瓦斯,当时也是登样的“汽水”,他除了相貌,又有一点像陈深了。

我竟为此高兴许久。

又想着,他会不会跳舞?

一拍即合,十分潇洒,风流多情。

我从回忆中醒来,死后也有六七十年,精神不死,心却老了。

年轻时记不住的事,老了以后却能重新拾起。

眼前这个人,低着头,头发有轻轻的棕色,卷曲、柔软,像是掌中的宠物。

和陈深比,只够格当宠物。

思绪无尽地蔓延。

餐厅门上的吊铃响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大学生,中分的刘海,笑得十分开朗,双目有慑人的亮光,街上穿汗衫的男人千千万,没一个能像他这般锐利而性感。

他像是一把在磨刀石上一次又一次经受刮骨疼痛的刀。

总有一天让世人痛楚。

我如遭雷击。

这世上怎会有另一个我?

这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陈深转世后,喜欢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我茫然地看着这对有说有笑的年轻人。

怎会?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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