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凡隐/苏越】山河外传(生子)

第三十五章

正道的人全都因合欢派一战吓得四处躲藏了起来,以青云门和天音寺众人对丁隐的态度来看,这些人派出了一个并不十分信任的间谍,这个间谍兢兢业业了十年,紧要关头却要忌惮他,真是实实在在把人耍了一顿。

小凡也不是没预料到正道人中有很多人对他不信任,只是这种不信任,在他立场明了的时候,还是惹来诸多怀疑。

张钦打听到小凡在厨房中做饭,特地赶了过去。

小凡看了他一眼,说:“你来了?去帮我添柴火。”

张钦无奈,只好搬了张小板凳,拿了芭蕉扇,一边扇风一边说:“血公子,下一步怎么办?”

小凡剑术好,砍人利索,砍萝卜也一样利索,他当当当砍得萝卜片薄如蝉翼,不甚在意道:“此时此刻,我又有什么好办法?既不信我,那便让他们自行解决。”

他只想解决一个人,当初那些人听了,极力要他解决全部人。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年有参与过的全都一锅端,不比只解决一个人痛快?

现在圣教四派被他整得只剩两派,合欢派还奄奄一息,估计以鬼王攘外必先安内的性格,合欢派迟早也要完蛋。

至于鬼王宗,大部分的人还在山脚下驻扎,听他号令,鬼王现在只能用亲卫,要是这都解决不了,干脆正道那边也该清清废柴敲打敲打努力上进,不然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想?

可事实证明,敌人的衰弱,正是互相残杀的好时机。

正道人士那边争执不休,一派说该继续打,趁你病要你命;一派说不能再打,留人一条生路,免得狗急跳墙。

争论是永无休止的,小凡丁隐被晾在落日峰休养生息。

鬼王那边也在召集弟子休养生息。

明白的人磨刀霍霍,不明白的人耍嘴上功夫。

张钦等不了了!他就是看不惯别人蠢,特别看不惯所谓的自己人蠢。

张钦被烟呛得猛咳,敬畏地后退了些,说:“现在世道黑暗,能说话的人不是胆小就是蠢蛋,我们要是不上,谁能上呢?”

小凡心想:“原来是来要保证来了。”

小凡手下不慢,道:“事情不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吗?”

你煽风点火,我来炒菜。

张钦一蹦而起,狂喜道:“那我去了!”

小凡看他拔腿就跑,喊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先回来煮完这顿饭!”

张钦跑了,丁隐缩头缩脑藏在门边,说:“小凡哥哥,我帮你。”

小凡挑挑眉,丁隐一向只会吃,砍柴可能有他的份,但进厨房肯定没他的份,君子远庖厨,他比自己还要懂得遵守,现在竟然自动自觉来了。

小凡忍笑道:“你不用如此……小时候你不是和爹爹他们处得很好么?”

一说到这个,丁隐垂头丧气地坐上张钦那张小板凳,用火钳搅了搅里边的柴火,道:“我许久都不见他们了,又怕他们问我以前的事,这些年来,我不是被骗就是去骗别人,没什么光彩好说的,想说说你如今的境况,你又是被我拉下水,实在算不得一件好事。”

小凡看丁隐真是蔫头蔫脑,快要抬不起头来了,拼命想了想,憋出一句:“能让我遇见你,这就是一件好事。”

虽然小凡这一生说过很多话,但无疑这一句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开窍的一句。

丁隐一愣,要小凡说这些话真是太难了,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从小凡嘴里说出来的,他不禁要重新打量小凡了。

丁隐从上往下看,顺着小凡看到他手上抓了一把糖,虽然他自己并不会做饭,但也知道这糖要是撒下去,那可是要掉牙齿的!

他当下也顾不得惊讶了,大吼一声:“慢!”

小凡一怔,当下就不动了。

丁隐把手伸过去,小凡回过神,看到自己竟然抓了那么多糖,不禁也一愣,乖乖把糖洒在丁隐手心里。

丁隐缩回手,手心一把糖,看看他锅里,摇摇头:“小凡哥哥,你不必勉强自己,你这人天生就嘴笨。”

他看了看手里的糖,却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满心欢喜甜蜜,其实两人互相喜欢,哪里是不想听对方表白心意的?

丁隐缓缓抬高手臂,竟把手心里的糖全都往嘴里撒。

小凡看得一愣一愣,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他方才说了什么,不觉得大窘,当下又抓了一点糖,撒到锅里去。

丁隐煽火的小扇子对着小凡动起来,他笑眯眯地盯着小凡,说:“小凡哥哥,你要慎重呀,陵叔叔和百里叔叔可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饭,我可是拍胸脯说你做的饭菜天下第一好吃,你不能教我沦为笑柄,免得陵叔叔觉得我有心巴结。”

小凡低头翻菜,心想:“你要是继续呆在这里,我才会连连出错。”

小凡撞了撞他,说:“快煽火,火不够了。”

丁隐不急不慢地坐回去,煽煽火,扇扇自己,看到锅里的菜,闻着香味,偷偷拿了小凡搁在锅灶上试菜的筷子,趁小凡转身取碗筷的时候,快速地伸手一夹,含进嘴里,却被烫出眼泪,赶紧又把筷子放回去,低头坐回小板凳,一边装模作样煽火,一边用扇子挡着自己咀嚼。

小凡看了他一眼,丁隐以为自己眼明手快,没被发现,继续煽他的火。小凡无奈,吃个菜还要偷偷吃吗?乐趣何在?

为防丁隐又搞偷袭烫着自己,小凡把筷子给他,说:“你试试味道。”

丁隐从善如流,没吃到嘴里,忘了掩饰,说:“还要多加些盐,味道不够。”

小凡摇摇头:“爹如今辟谷之术已大成,虽偶尔父亲会要他吃些东西,但他口腹之欲极淡,若你觉得淡,我将爹的一份舀出来,再给你加些盐?”

丁隐猛地摇头,讪笑道:“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陵叔叔喜清淡了,好!现在这种味道刚刚好!”他泄气地坐回小板凳上,挠挠头,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做什么错什么。

小凡叹道:“明日他们便会走,你务须如此忧虑。”

丁隐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他父母还健在,他就不信小凡能比他好到哪去。况且陵越屠苏对他来说不仅是小凡双亲这样简单,在他心中,那两人是小时候唯一美好的回忆,是他的亲人。

近乡情怯,总有点畏惧。

丁隐和小凡将饭菜捧出来,四人在树下摆了张桌子,吃菜喝酒,说话谈心。

大概是渐渐熟起来了,又有酒助兴,丁隐渐渐地放松下来,他毫无形迹地躺在树干上,身旁是安安静静喝酒的屠苏。

丁隐晕晕乎乎,把屠苏看成了小凡,低低道:“你觉得要怎么打败鬼王?我看你毫无胜算,你可……你可千万小心啊。”

屠苏转头看他,说:“小凡再不济,有诛仙剑在,鬼王不足为惧。”

丁隐蹭了蹭,蹭到屠苏身边,抓着屠苏的衣服,凑近了看,醉醺醺道:“你……你头上怎么会有红红的东西?是血吗?你受伤了?我帮你擦擦。”

丁隐翻坐起来,拿着袖子就要帮屠苏擦朱砂痣,屠苏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喊了一声不远处和陵越说话的小凡。

小凡赶过来将人扶着,屠苏则走到陵越身边,问他:“师兄,你没事吧?”

陵越看了一眼小凡那边,摇摇头,示意屠苏跟他走。

天边一轮孤月皎洁,树影迷离婆娑,四下一片寂静,唯有蚊虫低低沉眠。

两人高处俯瞰,绿松如涛,春风轻柔缠绵。

陵越低声道:“我真想留在这里帮他,十数年不见,往日不觉,见面始知想念,然他已是雄鹰高飞,道路两分,从今而后,他亦有家室,亦有自己要保护的人,不再是我们掌下护着的小凡了。”

屠苏与他两手紧紧相握,叹道:“沧海亦可桑田,何况是人?他总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能送的,也到此为止了。”

陵越怔怔看着天边玉壶流转,笑着摇摇头:“罢了,天高地迥,宇宙无穷,相逢有期,屠苏,我等不到明日了!”

屠苏莞尔,低声道:“师兄,我永远陪着你。”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袖拂杨花雪。

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评论(32)
热度(28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画展吴山翠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