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云胡不喜

第四章

且说方兰生使人去查十六年前之事,消息传回后,匆匆赶往屠苏房中,可入门后,竟看不到人,刚要出门问仆人,房中就有人叫了他一声。

方兰生回头四顾,目光移到下方,转过屏风,竟看到屠苏和陵越一同蹲在方桌桌角下面。陵越一看到方兰生,在桌角下慢慢爬到屠苏背上,屠苏蹲着,差点被他压趴下,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方兰生,尴尬道:“有事?”

方兰生面露古怪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陪大哥玩吗?”屠苏挪了挪脚,疯子整个人夹在他身上,像只乌龟身上的乌龟壳,一动不动。

方兰生实在忍不住,喷笑出声,疯子见他笑,把脑袋埋在屠苏肩膀上,也闷笑起来。方兰生见陵越好像对他没恶意了,忙不迭讨好道:“大哥,你出来坐椅子上吧,椅子上有软垫。”

哪知疯子自顾自地闷笑,也不理会他。方兰生摸了摸鼻子,对屠苏道:“你出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屠苏伸手弯回身后,摸了摸陵越的背,说:“师兄,我们回椅子上去。”疯子边笑边点头,随着屠苏爬出了桌角下,贴在屠苏背后一样闷笑。

屠苏僵直地站着,尴尬道:“你有何事,说吧。”

方兰生干咳一声,在诡异的闷笑声中,道:“前些日子你让我去查十六年前的事,现如今已有了眉目。”

屠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方兰生道:“十六年前确实发生过一件怪事,据说是眠花巷里有好些青楼女子死了,具体过程已无处查证,只听说乃是一药庐的大夫所为。”

屠苏问道:“眠花巷在何处?你与我仔细说说,我去查。”方兰生抱着手道:“查是可以查,只是你别带我大哥去那种地方。”

屠苏冷冷地看他一眼,脚步一挪,背后的陵越鬼影子一样,如影随形,紧紧贴着屠苏继续闷笑。方兰生面色铁青,眼睁睁看陵越跟屠苏走了。他郁闷地原地转了转,眼角看到藏在一旁的风晴雪,疑惑道:“晴雪,你不一起去吗?”

风晴雪摇摇头,看着屠苏和陵越的背影,低头道:“不去了,那些记忆,我不在。”方兰生尴尬地挠挠头,说:“晴雪,你别介意啊,我大哥现在需要人照顾,你就把屠苏借一下给他。”

风晴雪笑了笑,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沁儿呢?”方兰生也赶紧撇开话头,带着风晴雪去找女儿。

屠苏带着陵越去眠花巷,一别多年,他竟然还是傻到大白天去逛青楼,眠花巷里的姑娘们大多都在歇息,好在还有一些下院的野鸡在街上晃荡碰运气,这可就逮到了苏越二人。

屠苏背上挂了一个陵越,那女子还尽往怀里钻,他推了又推,那女子好似筋骨酥软,扶都扶不住,疯子在屠苏背后看屠苏推来推去,也伸手跟着屠苏去推那女子。只那女子不知练就了什么千斤坠一样的功夫,百推不倒。

屠苏只好板着脸任她施为,隐忍道:“十六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桩异事,姑娘听说过吗?”那女子历经风月,一双巧手调弄红尘,屠苏便是百八十年前曾与陵越有过肌肤之亲,那也是久远之事,何况他还全然忘记,被那女子双手一摸,顿觉骨软筋酥,吓了一跳,忙又将她推开。

那女子“诶哟”一声,顺势就软倒在地上去了,双眼噙泪,伸出手娇柔道:“你这冤家,怎么这般粗鲁,都把我弄痛了。”

这边屠苏没来得及反应,背后突然一空,身后噗通一声,也摔了一个人。屠苏一脸僵硬回过头,那疯子掉在地上,只是没学会那女人勾人的躺法,他直挺挺仰天倒地,双手伸直,也要屠苏拉。

那女子惊愕地看向陵越,牙一咬,将衣衫扯落大半,哀声叫道:“冤家!你怎么看他呀!”心中却暗骂:“这生意还没上手,就先亏本了!”

疯子有样学样,扯住自己衣襟,也要脱。那屠苏惊得蹲下身,紧紧揪住他领口。疯子挣扎不休,越过屠苏肩头看,那女子挑衅一般又扯了扯衣襟,露出大半红色肚兜。

疯子眼睛都气红了,手上越发用力,屠苏又狠狠扯住衣襟不让他脱,二人翻来覆去,在地上翻滚挣扎,那薄薄的衣服终于禁不住这两人的神力,撕掉了大半。

屠苏双手抓着衣服碎片,痴痴呆呆地看着身下胸膛大开长发散地的陵越,顿时热力急速往脸上涌去,心跳如擂鼓,仿佛一声声炸裂在耳边。

他古怪地捧住心口,心乱如麻,记忆以来,从未如此震撼动荡过。

那女子敛衣起身,啐了一声,道:“原来是好这口,早说呀,浪费姐姐时间。”

周围早就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其中一个女子调笑道:“我说徐二姐,你那两团肉还有肚兜包着呢,人家可是全脱,你要是不服,脱呀!”

另一女子窃笑道:“徐二姐都下垂了,脱了也不好看,还不如没有呢。”

屠苏利索地将外衣脱下,包住陵越,手往陵越颈部一摁,陵越即刻昏睡过去。屠苏穿着里衣将他背在背上,走过去问那些女子十六年前之事。

一女子说:“十六年前?是有点印象,好像是行里有几个被挖了心的。”

另一位说:“好像当时是说倚翠楼出了杀人魔!”

群众一听说倚翠楼,各个讳莫如深,三三两两散开了。

那徐二姐娇嗔了一声,说:“你这呆子,问消息哪能不要钱的?”

屠苏被她这么一题醒,倒真是想起一个人。他急忙忙告辞离去,到了一家茶肆,茶小乖十年如一日,仍是一壶茶招待他。

屠苏道:“我有事情要问你。”说罢将银钱给他。茶小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背上的陵越,笑道:“百里公子今儿怎么穿着里衣就出门了?”

屠苏冷冷道:“废话少说,我只问你十六年前,眠花巷里出了什么事?”茶小乖起身往屋里走,挑出一个卷轴,打开给屠苏看。

茶小乖道:“十六年前,倚翠楼出了命案,当时有一名叫韩云溪的少年,连同前天墉城掌门陵越,一起调查此案。”

屠苏淡淡的道:“我便是韩云溪。”茶小乖一脸古怪道:“那你还问我?”屠苏道:“不然,我记忆全无。”

茶小乖道:“我这边收留的消息也不多,主要是倚翠楼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大家也都对这案子云里雾里,只知最后结案的是药庐中一大夫。”

屠苏冷冷道:“这些我都知晓,你可还有什么消息?”茶小乖摇摇头,屠苏即刻背起陵越,一言不发离去。

黄昏夕阳斜,绿柳若金枝,琴川江水边,清风徐徐,行人缓缓,屠苏背着陵越在江边走过,陵越昏昏然醒来,目之所及,一片金波摇荡,晃入眼中。

屠苏觉察背上的动静,想说些什么来安抚他,却听江头忽然响起浣纱女子歌唱声,悠扬缠绵,似嗔似怨,婉转回环处,一彩衣女子涉江而来,拦住屠苏前方去路。屠苏抬头一看,竟是那徐二姐。

徐二姐跺了跺脚,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莫不是听不懂我跟你说的话?”屠苏莫名道:“你方才说什么了?”徐二姐神神秘秘道:“你是不是在找当年倚翠楼的人?”

屠苏点点头。徐二姐道:“我方才跟你说了,我能带你去找倚翠楼旧人,你要给我银子呀!你这木头!”

疯子笑呵呵地也跟着骂:“木头!”屠苏哭笑不得,回头碰了碰他鼻尖,道:“师兄说的是。”

黄昏时短,夜幕降临,眠花巷歌舞始升平,红粉胭脂流萤香,一只只娇柔无骨的手,扯了衣衫扯袖子,咬朱唇,眼波转,使劲浑身解数,想把屠苏和陵越这两个俊俏公子给招进楼去。

屠苏一概不应,冷面走过,那疯子却喜欢十丈软红,缠缠绵绵,几次想要投入别人怀抱,却被屠苏死死拉扯在身边。徐二姐越走越深,拐了几个弯后,灯影全消,四周清寂,却时时碰见角落里男女勾缠,袒胸露乳,更有幕天席地掀起女人裙子在路边办事的急性人。

这里是区别于上院的下院,都是暗娼,被眠花巷那种大妓院的妓子鄙夷驱赶,在民房里行事。

也怪屠苏修为高强,双目如炬,于细微处分毫毕现,那男男女女的丑态,被他尽数看去。初时瞠目结舌,走了一段长长的路之后,便可以视若无睹,只他用手捂着陵越眼睛,以防他看到。

那徐二姐目光往屠苏下身溜了一圈,暗道:“果然是个断袖,不然看到那些情景,哪个男人可以冷静自持的?”

徐二姐打开门,将苏越二人领进去,道:“便是这里了。”

三人站在院中,左首屋里,一灯如豆,窈窕人影倚窗而坐,突然琵琶“铮”的一声,有人唱到: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评论(51)
热度(424)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画展吴山翠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