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既见君子

第十六章

屠苏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他打开那封信,再细细地看一遍,目光凝聚在那一滴血上,内息顿时又混乱起来,他越看越急,越急越乱,终是悲痛过度,一口血喷出来,仰天倒地。

屠苏胸腹似火燃烧,半睡半醒间,只感觉好像有人在照顾自己。那背影甚为纤瘦,思念太深,以为是师兄,急忙叫他,可他又不应。有时他比较清醒,看到一袭黄衫,又知道不是师兄,大失所望。他本就因内息走岔伤了身体,现在病中却仍大悲大喜,又哭又笑,伤势便越发严重,躺了小半个月才清醒。

屠苏醒后第一句话就抓着人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少恭说:“二月十六了。”屠苏愣愣道:“二月十六?那……那半月之数岂不是已经……”少恭叹道:“按照时间来算,陵越怕是已经……”

少恭微笑着看手上的药碗,想到:“你急火攻心,倒是方便了我,将你的病拖上半个月,也该对陵越死心了。”原来屠苏虽是内息不调,却也不至于一病半月之久,全赖少恭的药将屠苏弄得死去活来。

“我不相信。”屠苏勉力起身,便感觉头晕目眩,却仍挥开少恭上来搀扶之手,说:“这些时日多谢你照顾我,我先去找我师兄,再来答谢你。”说罢踉跄着出房门,快马赶到近郊,找到青楼众女。

玉阳正在屋里缝补衣裳,见屠苏风尘仆仆,放下针线迎上去,笑道:“诶呀,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又细看他脸色,吓了一跳,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病了吗?”

屠苏止住她问话,说:“师兄身中奇毒,却在半个月前失踪,我现在急欲寻他,料想是背后作案之人恼我二人碍事,你且把拷问玉君的话告诉我。”

玉阳听说陵越被抓去了,心中胆寒已极,说:“玉君说她之所以暗害玉梦和红袖,全是因为嫉妒她二人有好去处,玉蓉则是以前与她有间隙,至于玉芳……她倒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而且她怎么都不肯招供背后之人。”

屠苏来回踱步,现在只知道其中三人被害的缘由,可却完全推不出背后之人是谁,着急想:“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玉阳本就倾心于陵越,想他中毒又失踪,和屠苏一样着急上火,泫然欲泣:“怎么办呀?案子先放放吧,我们先把陵越大哥找回来。”

屠苏却被她这话提醒了,找陵越也不一定通过案子,发寻人通告才是正理。他又风风火火将寻人启事发上了侠义榜,便回到客栈等待领榜之人。玉阳待屠苏走后,寝食难安,心焦陵越安危,也顾不得许多,用头巾草草将自己掩住,去往屠苏所在的客栈。

谁料还未到客栈外围,周边道路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玉阳躲在一旁观望,只见客栈周围来回好多带刀剑的武者,穿官服的官兵,大肚便便的商人,甚至还有挑着扁担的农夫。

玉阳躲开官兵,向那农夫问道:“老大爷,这飞云客栈怎么这么多人?”农夫用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诶!俺听说百里恩公在这里,特意赶过来送东西给他的!”玉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篮子里的蔬菜瓜果,又问一旁的商人:“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商人说:“自然是听说百里公子有难,来送盘缠给他用啊!”一旁拿着大铁锤的大汉也凑过来说:“诶!你们也是受过百里老弟的恩惠啊?我是来给他当帮手的,跑跑腿也好。”

玉阳愣怔着一眼望过去,整个客栈都被来找屠苏的人给包围了,颤颤道:“这……全是来报恩的?”农夫说:“是呀小姑娘,恩公他帮过你什么呀?”农夫是觉得来客栈的都是受过百里屠苏恩惠的人了。

玉阳笑了笑,说:“是呀,他对我们的恩德,形同再造,若有一日他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便是追寻千里也要赶去帮他。”武夫笑哈哈道:“没想到你这小女娃还挺知道事。”

玉阳推挤着上到二楼,跟着其他人一起敲门,只听里面高声说了一句:“我不要谢礼!请回去吧!”她趁机叫一声:“屠苏!我是玉阳呀!让我进去!”玉阳刚说完,里面快速地打开了门,将她扯进去。

玉阳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打趣道:“你怎么招了那么多人来?”屠苏一脸苦恼道:“我也不知,我一发了侠义榜,他们就来了。”原来侠义榜遍布各地,屠苏这一路走来,帮过的人不知凡几。那些人一看侠义榜上出现他的名字,就不管不顾来寻他,且这还是临近琴川的,还有好些在来的路上。

屠苏从窗口向下看去,下面的人看他打开窗,便把礼品扔上楼来。礼品盒迎面砸来,把屠苏吓一跳,赶紧关了窗。屠苏叹道:“不止来了那些送礼帮忙的人,官兵也来了。”屠苏方才亲眼看见官兵想围上来,又被那些受他恩惠的人打了出去,再围上来,再打,如此一来,已是没有官差敢上楼来了。

正说着官差,下面的喧哗声渐渐消止,有人高声喊道:“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也同鄙人一样是想为百里公子尽点心。”下面众人都应和一声,那人又说:“但是你们都堵在门口,不仅让百里公子难做,还耽误了百里公子的要紧事。我们都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拖后腿的,各位且看一下百里公子发布在侠义榜上的任务,各行其是,才是帮到了百里公子。特地来送谢礼的,不如就拿一件最想送予百里公子的谢礼,放在这口箱中,我江羿保证定会把此箱交到百里公子手上!”

底下一片哗然,不一会儿果真照他所说各自散去。玉阳也凑到窗边观看,听那男子自称江羿,“嚯!”了一声,说:“竟然连当朝宰相也来了,百里公子你怎么和他相识的?”

百里屠苏看着男子沉吟片刻,说:“应是几个月前,我路经青羊山,那边匪类多,我救过一队人,里面就有他。”玉阳得意道:“那我们就不用怕那什么公主了,公主只有面子,宰相可是有实权!”

屠苏恍然大悟,说:“那我让他帮你们。”玉阳一愣,心中感动,道:“你不想着他位高权重可以找你师兄,倒是还惦记我们,以后若是你有要我们帮忙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屠苏笑了笑,说:“好。”

围在客栈周遭的人散去后,还是有人陆陆续续从远方赶来,江羿交代一声,却径自上二楼来,碰到在二楼门外坚持不走的另一个男子。那男子哈哈笑道:“我沈千的谢礼,你那小小的一个箱子,可装不下。”

玉阳在门后听得稀奇,说:“沈千可是全国首富!他怎么也来找你啦?”屠苏想了想,说:“他那时受牢狱之灾,我听别人说他乐善好施,就想把他救出来,可他说不当逃犯,让我送信,我就送了,举手之劳。”

沈千推开门,对屠苏笑道:“小兄弟,这可不是举手之劳,想那监牢高手如云,重兵把守,而你竟然来去自如,帮我搬来救兵,若不是你,我早就成白骨啦!”

沈千让人把谢礼一箱箱搬进来,屠苏瞥了一眼,说:“我不要。”沈千笑道:“诶!你先别忙着拒绝,你不要,你身后那小姑娘一定会要。你把她们劫出法场,保住她们性命是不错,但是她们却沦为逃犯,朝不保夕,更是丢了吃饭的倚翠楼,能不要我救济吗?”

屠苏回头看玉阳,终于点了点头。沈千笑道:“若是你们沉冤得雪,别说一座倚翠楼,就是一百座,我也能做得!江大人,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江羿对玉阳道:“你们的事,我大致了解了,这本就是那知府糊涂办案,老夫亲自走一趟,事也不难办。”玉阳一行人一月来心惊胆战,疲于奔命,如今竟一朝得到解决,心中激动不已,眼含热泪,“噗通”跪下给两人磕头。

两人纷纷避让,沈千说:“你可别跪下来,你一跪,我们帮的就不是百里公子,而是帮你们了。我与你们无亲无故,欠你们和还百里公子人情,这买卖可不对等。”玉阳破涕为笑,这才从地上起来。

两人走后,又有一队人上了二楼来,他们均穿着白色道服,手握长剑,向里间的屠苏抱拳说:“天墉城弟子,听闻我派大师兄陵越失踪,特来问询。”

屠苏喜出望外,将他们迎进屋来,把陵越身中何毒,又为何失踪细细说来,那些弟子倒也懂事,得到消息后便四散开去,纷纷去找陵越。

那些弟子前脚刚走,之前帮忙找人的便传来消息,说陵越半个月前已经出了琴川。一人去后,又有一人来说陵越沿途的方向好像是江都。再等半晌,便得到确切消息,说陵越往江都旁的一个山谷里去了。

屠苏一脸严寒总算是破了冰,他喜道:“我这便动身去找师兄!”顿了顿,想到玉阳她们,踟蹰不语。玉阳知他待人真诚细心,便劝慰道:“你不必顾虑我们,现在有江大人他们帮忙,我们也已安全。何况陵越大哥是因我们一事才遭此劫,你若是不把他找回来,我们于心难安。”

屠苏沉思片刻,点点头说:“若是有什么事,让人快马来告知我。”屠苏一颗心早就恨不得飞到江都去了,还未等玉阳点头,背上焚寂剑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这厢少恭听到屠苏来了这么多帮手,心中惴惴不安,急忙召晔华回来,说:“你请出你师父,让他带着巽芳快走,陵越此人已经留不得了,杀了他!”

晔华得命,也骑上快马,火速赶往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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