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麻雀英雄传•薇亦刚止
第二十二章
杨晋从被丁引收徒前到收徒后直到现在，一直被师傅嫌弃脸不行，但是好在他真是个修炼奇才，根骨能抵消脸的不足，当然他一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君不见那些大门大派的掌门长老，哪个不是歪瓜裂枣？最好的也就是自家师傅，年轻时本就俊俏已极，如今增加了点年岁，虽然越发行为不端，但男人就是越熬越有味道，跟骨头汤一个样。
以后总会好的，何况自家的脸也就长得平淡，没有那些蒜头大鼻和血盆大口，非常有潜力。
然而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四个人！
杨晋涕泪交加，不由得让人恻然。
屠苏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呛他一句，他就哭成这样，再看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上，尴尬全都变成了冰冷。
陵越看小师弟惹事却不知道处理，干脆成冰棍的模样，有些头痛地用指腹按了按额头。
陵越道：“杨少侠，想必丁掌门方才是说笑的，你如今也入蜀山这么多年了，丁掌门也并无再收第二人，何况天底下表里不一的人何其多，有仙缘的更是少上加少，如今杨少侠与丁掌门有这样的师徒缘分，丁掌门若非珍视，且不会让你拿这把乾坤剑。”
杨晋犹豫地抬起头，脸被桌上的骨头沾了一脸油。
杨晋吸了吸鼻子：“真的？你怎么知道我身后的是乾坤剑？”
陵越笑了笑，说：“丁掌门有双剑，一为乾坤，二为七夕。久负盛名，岂有不知之理？”
陵端也觉得被这么多人盯着很丢脸，像他们四个欺负他一个似的。说来说去都怪屠苏这个惹事精！还要人帮他擦屁股！
陵端道：“是啊，你哭什么啊？屠苏不告诉你，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陵端目光落在杨晋的脸上，不忍直视，用手掌挡住侧脸：“在此之前，先把你脸上的油擦掉！我说你脏不脏？”
杨晋随便用袖子擦了两下，目光真诚地望着陵端，道：“真的？有什么办法？”
天墉城四人组同时搬起长条凳远离杨晋。
杨晋愣了愣，说：“你们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陵越和屠苏是坐同一条长条凳，屠苏要躲，为了不让两人都摔倒，自然也跟着移动。不过其实他也不认同这么邋遢就是了。
陵端有感和师妹非常默契地搬凳子，心情好，答道：“你好好坐在那别动，我们给你支招。”
杨晋本想挪凳子，见他这样说，才消停了。
陵端道：“你看你，第一就败在脸颊上的一颗痣，简直是奸人之相，晚上你洗好脸，我帮你点开这枚痣。”
芙蕖想了想，说：“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你看屠苏，他就白。你以后出门带个脸罩，手也不要伸出来，我给你几颗三花凝露丹，应该也不错。”
屠苏道：“你眉毛浅淡，且无形状，五官就衬得平淡无起伏，芙蕖那有画眉笔，让她教你。”
芙蕖点点头，很是认同屠苏的话。
然后师兄妹三人一同望向陵越。他们三个都支招了，陵越怎能藏私？
陵越张张嘴，其实他对脸面这事只要求干净整洁，长得好那是天生的，唯一做过的就是早晚洗脸。
陵越想了许久，才吐出：“吃素。”
杨晋第一时间垮下脸，捧着腮叹气：“不吃荤怎有力气打架？陵越师兄你说笑了。”
陵端翻了翻白眼，说：“所以说你才长这样，大师兄吃饭只吃素，现在干脆都不食人间烟火，你能吗？还跟我们抢小龙虾！”
杨晋道：“那你们也吃荤啊！”
陵端道：“我们只是偶尔吃一次！”
陵端才不会告诉他，是他们太穷了只能吃糠咽菜。
杨晋看向芙蕖，“真的？”
芙蕖点点头，他们都没钱吃肉。
杨晋好像得到了什么点播，若有所思。
五人正在说话，台阶上有些许骚动。
抬头一看，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公子，身旁跟着黄色锦缎的欧阳少恭，并排立在台阶最前头。
陵越问：“那是谁？”
杨晋回过神，答道：“方家大公子方兰越，此次大会由他和欧阳家的欧阳少恭主持。”
芙蕖道：“方兰越？二师兄，你觉不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啊？”
陵端道：“方兰越……方兰生是他什么人？”
杨晋道：“你们认识方兰生吗？他是方家最受宠的老幺！”
屠苏一想起那缠人的方兰生，也头痛。
陵越皱了皱眉，说：“能避则避，当年方兰生与风晴雪一同找到屠苏，还是为了……而来，不能叫她再找到屠苏。”
陵越下面还在商议如何面对方兰生，上面的方兰越用千里传音之能，讲起此次屠魔大会：“……韩云溪幼年全族覆灭，孤苦伶仃，实为可怜。我正道人士怜其身世悲戚，万分忍让，且想他改邪归正……但退让却令韩云溪此人变本加厉，偷盗我各大门派法宝，打伤打死门人弟子无数。焚寂出，天地倾，吾不忍天下遭此劫难，特邀请各大门派共商此事，令这魔头韩云溪得以伏法，免得祸害苍生……”
屠苏听得愣神，忽然感觉攥紧的手心被另一只手解开。
但他心中烦乱不堪，晦涩难言，连师兄的忧心都放不在心上了。
他又听了许久，那方兰越口中的韩云溪愈发不堪，终于口中宣泄些许愤恨：“我从不害人……为何却有人侮辱韩云溪？！”
韩云溪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特殊了，那是死在乌蒙灵谷的自己，是幼时懵懂天真的回忆，他有母亲，有族人，有小婵……
屠苏越听越不能忍，手慢慢握住剑柄，想不管不顾拔剑而起。
一旁的陵越捉住他桌下拔剑的手，一手揽过去紧紧扣住他肩膀，把他按在凳子上。
陵越道：“莫冲动！屠苏你冷静点！”
屠苏眼角发红，恶狠狠地看着陵越：“他们都说的不对！”
陵越另一只手竟不能按住他了，怕他打草惊蛇，连忙抱住他，把他禁锢在怀里。
陵越急忙道：“他们说的不是你，不是你！”
头被强硬按住的屠苏，使劲儿挣扎都不能脱离师兄，旁边的芙蕖和陵端看情势不对，也上前按住挣扎的屠苏。
陵端道：“你这样贸贸然跑出去，岂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屠苏你这蠢货！”
芙蕖道：“是啊屠苏，我们先冷静下来，再慢慢帮你找，你信不过大师兄吗？”
陵越道：“屠苏我帮你找！没人会伤害韩云溪，我们都相信云溪！”
屠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总之是慢慢不动弹了。
陵端和芙蕖松了口气，放开他，回位置坐好。
“师兄……”
屠苏闷闷的声音在怀中响起。
“帮我找到他……然后……”
他的声音慢慢变轻，飘飘浮在心头。
“杀了他。”
陵越身体一僵，指尖忽然变凉，从屠苏的发尾处传来，越来越冷。
陵越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然而幼时的屠苏这样好，他的天真无邪是枯燥山上唯一的生机，他照顾他，像是看护刚发芽的幼苗，他险被风雨夭折，每一刻都心惊胆战他要死去，如此费尽心机，战战兢兢……
怎会有人这样残忍，要毁去这个名字，毁去乌蒙灵谷？
陵越觉得有些不能控制，但是游离于神识之外，他分明听到自己应承屠苏。
“好，我帮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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