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三妻四妾（全新改章）
第六章
毕忠良和陈深到了重庆，汪精卫就马上派了人过来接，来人一看到他俩，以为是日本人，说了一长串日语，陈深笑嘻嘻的，他当黄埔军校教官的时候，教的可都是通讯情报课，通讯情报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是能破译传送情报，如果你连对方的语言都搞不懂，怎么传送？
陈深在说日本话这方面，甚至可谓是高深，一张口对方马上肃然起敬，以为陈深是日本那边派来的本国青年将领。
毕忠良素知陈深爱装相，但这装相装到人家汪精卫的秘书曾仲鸣面前了，这玩笑可开大了。
“实在对不住，我这弟弟就是爱玩。”毕忠良毕恭毕敬地弯腰鞠躬，给陈深收拾烂摊子。
曾仲鸣一愣，看向一脸无辜看着他的陈深。
陈深笑说：“我是看曾先生说日语，要是不对两句，曾先生多尴尬啊？”
曾仲鸣倒是被逗笑了，对陈深说：“你要不是日本人，那就相当厉害了。有没有兴趣在政府里做一下翻译或者外交？”
陈深当然不会把他这句话当真，他自身代表日本政府过来秘密保护汪精卫，那他就是日本方的人，国民政府的人背后一个个指着他脊梁骨骂他汉奸，这样说也仅仅是随口恭维他一句，也给两方台阶下。
曾仲鸣领着两人去到离汪精卫家不远的一所旅馆里安顿，陈深还没坐下来，就非常热情地表示要去拜访一下汪太太陈璧君，说是对她的事迹十分之歆羡和崇敬。
曾仲鸣笑着敷衍了几句后，就要他们在旅馆里等着，态度倒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陈深站在窗前，看着曾仲鸣走远，回头对毕忠良说：“老毕，这趟差事，虽说看着轻松，但变数颇多啊。”
毕忠良抖了抖外衣，挂在挂钩上，说：“咱们新到日本人的阵营，又是外人，根本站不稳，要是不冒点险，难道还要一辈子当一个小喽啰，被那些小杂种使唤？”
陈深若有所思道：“老毕，你说那崇光堂协定，靠不靠谱？到时候日本人扯了，我和你不是都得被撕掉？”
毕忠良轻蔑地一笑：“日本人就算自愿走了，也不会放松对这边的把控，总不会没有一口饭吃。”
陈深笑了笑，走到床榻上躺下，懒懒道：“不管了，干这一票，成就一飞冲天，不成你和我还是回老家种地去吧。”
毕忠良冷笑道：“怕你是连种地的命都没有。”
虽然是他接的任务，也总说服自己，不拼命就得被人踩在脚下，但是当头挂在裤腰带时候的感觉，实在是不能不令人心惊肉跳。
相比较他的忧心忡忡，陈深早已没心没肺睡得天昏地暗，汪精卫那边一直没有空接见他们，他们也识趣不去烦汪精卫，总不过是做保镖，又不是跟他谈协议，说不定遇到危险的时候，看到他们跟看到亲爹一样高兴。
到了十二月十七日这一天，汪精卫那边总算是要出发了，集合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汪精卫。
陈深是听过汪精卫这个人的，据说是貌比潘安，羞煞卫玠，这一照面，传闻果然不假，一身的儒雅气，双眼青光湛湛，十分夺人眼球。由他这样漂亮的人物，转而也联想到另一个也是位高权重的漂亮人。
只是过了三个月之久，那人还未到上海，心里面自然是一直惦记着。
汪精卫是个很讲究礼貌的人，至少表面得这样，虽然暗地里晾着他们十来天，见面却也不乏热情。
一行人上了飞机，汪精卫坐在最角落的隐蔽位置，埋着头，不看其他上飞机的乘客。
他不看，陈深和毕忠良是看得清清楚楚，可两人诧异的对象就不一样了。
这两人还是同时走进来的，说来也巧，长得有七八分像，一个便是陈深不久前想起的张启山，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空军飞虎队队长程霆。
毕忠良大为诧异，因为从去年开始，日本对重庆的轰炸一直没有停止，那些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地上的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躲防空洞，国民党方面痛下决心，才请了陈纳德来当训练官，教出了这么一批唯一会开飞机的中国战队，虽然因开战不断有人员损失，好歹程霆命太硬一直没被几十架敌军飞机联手干死还逃了出来，真可称为奇迹。
毕忠良低声道：“原来倒是不觉得，这两人是亲戚？”
陈深想起在张启山家中住的时候，的确是看到过他俩的合照，那时他还好奇问了，张启山说，那是他的表弟程霆，跟了一个外国人混，没想到这么大有来头。
程霆目光看过这边，笑着走过来，道：“曾秘书！怎么你也在这里啊？”
曾仲鸣心中砰砰直跳，恨不得现在马上跳下飞机，然而为时已晚，飞机机门关闭，已经开始滑翔了，空中乘务员这时走过来，让程霆和张启山坐好，以免飞机起飞的时候两人站不稳。
程霆摆摆手，说：“美女，我在飞机上跳舞的时候，你连飞机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乘务员小姐涨红了脸，却也知道此时能上飞机的人，绝不会是她能惹得起，讪讪地便走开了。
一旁的张启山忽然开口道：“陈深，好久不见。”
陈深笑容满面道：“佛爷，没想到这样都能遇上，真是缘分啊。”
程霆凑过来说：“诶！你们认识？你是谁啊？”他看向陈深。
陈深笑着与他握了握手，说：“久仰大名了，我是陈深，之前因为太穷，到佛爷家里做过理发师。”
程霆惊讶道：“这是天大的缘分啊！我们坐下来聊聊。”
两人从善如流地坐下了，程霆目光转了一圈，定在角落里低头的人身上，又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说：“我可没看错吧？这不是副总裁？副总裁原来也在！这是去昆明办公啊？”
汪精卫装不下去了，抬起头做出一副刚打盹醒来的模样，也惊讶道：“这不是飞虎队队长吗？”
程霆笑了笑：“诶哟！没想到总裁竟然也认得我这小喽啰。”
陈深插科打诨道：“你可不是小喽啰，这飞机只要一在我头顶上像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我不求神拜菩萨，我就立你的碑，天天磕头，让你快点来把那歪叽玩意儿给打下来。”他看向程霆，却不免得看到程霆旁边的张启山，他也在看他，目光一触，两人各怀鬼胎，相视微笑，又很快错开。
汪精卫看到张启山，直接伸手过去与他握了握，若说程霆掌握了空军最强部队，那在本部算不得什么，但张启山是在掌握全长沙城的军队与政权，一人身兼二职，前所未有，相当于一个土皇帝，而且他还是一个少数的不掺和党派斗争的国党人士，很值得争取。
这几人一聊就十分投缘，谈论时政，难免又谈到日本轰炸重庆，程霆作汇报一样说了看法，然后兴致勃勃地讲到开飞机。
陈深好奇道：“开飞机跟开车，有什么区别？”
程霆十分兴奋地：“我是学了开飞机后，才学会开车，那些车一离我很近，我就很紧张，就握着档杆，想把旁边所有接近我的车给打爆。”
张启山干咳了一声，程霆在面对其他事的时候挺冷静，一说到开飞机就各种刹不住。
陈深倒是也很开心，哈哈大笑，汪精卫象征性地夸奖程霆有敬业精神。
然而程霆又开始让汪精卫下不来台，说：“我开车的时候很慌，没有仪表可以看，要用眼睛看旁边的车辆，我就习惯按照编队飞行的间隔距离高度差，喜欢保持在前车侧后方。还老担心开太快刹不住车。”
张启山这会儿就说话了，笑道：“你别说着说着，就直接去开了。”
程霆站起来，扯住陈深和张启山，笑道：“走！走！我开飞机给你们看！”
汪精卫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程霆这是要干嘛？他难道是蒋介石派来截机的？”又寄希望于陈深，虽然二对一有点太勉强，要是他能聪明点，先干掉程霆，一切都迎刃而解。
然而绝望的事，汪精卫发现飞机正在掉头回重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