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凡隐】仙草糖葫芦

第十二章

如此日子又过了两月有余,丁隐日夜发奋,修炼神速,脱胎换骨。

陵越诧异道:“这般天资,真赶得上屠苏了。”

丁隐谦让道:“何敢与师叔相比?若我有师叔的一半神勇,便也不会在此处隐而不发。”

陵越道:“你毫无根基,能有今日之功力,全靠天赋与勤奋,亦不必妄自菲薄。报仇之事……你且听我一言,恶徒杀害无辜,残戮百姓,却该诛杀,以平冤魂之怨,以护生者之安。”

丁隐低头抱拳:“正是!”

陵越道:“只是你修为尚浅,若是遇上仇敌,反而赔上性命,这世间又可会再有人如你这般,在意卧云村灭村之事?”

丁隐跪拜道:“师傅所言甚是,只是徒儿……徒儿心中煎熬。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等我修炼成了,那些行事之人却也更进一步,报仇之日何时才来!”

陵越道:“你天资如此出众,特异于常人,还是你怕我藏私,教不好你,故而有此一说?”

丁隐慌忙磕头道:“绝无此意!”

忽然树上瑟瑟作响,几片落叶飘落而下。

陵越抬头看去,是一身白衣的张小凡,在绿叶掩映间,在光芒穿射之下,仿佛染了一层薄雾,像是梦里的人。陵越微微恍惚,无论他再怎么清楚,此人不是屠苏,但这样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纯粹,又怎会无动于衷?

“我会帮他。”张小凡低头看着陵越,微微一笑,“他已经等不及了,让他出去吧,有你我在,何惧那些邪魔歪道?”

陵越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张小凡心中一动,只觉得胸口又酸又软。不同于对丁隐的遐想与喜爱,对陵越这个人,即使知道他从不是个软弱的人,然而一见到他,心中的绵软和怜惜,仿似江海之水绵绵不绝。

张小凡柔声道:“我也会帮你。”

陵越双目湛然有光,问:“你如何帮我?屠苏身躯不在,便是有赤魂石,亦不能为之。”

张小凡道:“重塑肉身之法,虽少亦有,你之前夺我噬魂棒,应有所求。”

陵越弯腰一拜,叹声道:“屠苏命魂全失,幽都灵女寻觅数十年,亦不过集齐十之一二,我想屠苏生前与至煞至阴之物浑如一体,料想以同样至煞至阴之物将屠苏魂魄引回,再图其他。”

张小凡将他扶起,道:“我听你说起往事,你师弟一直因凶剑不得片刻安宁,料想活着于他是种煎熬,你又何必将他召回,不如让他在世间飘散,让他自由自在,不好吗?”

陵越一愣,倒是从未想过此间关窍,无奈张小凡所问实是此间最辛辣所在,便是连他也心乱如麻起来。他想起师弟说要去外面更远的地方走走,看看更多的村庄与城镇,遇到或好或坏形形色色的人,或许他飘散世间,这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得以实现。

张小凡仰头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道:“你说他消散于世间,亦不必挂怀,如你所说,他无处不在,他看着你,看着他所关怀的人,即使不存在于肉体中,不在你身边,又有何伤怀之处?”

陵越听闻他一番话,脸上却浮起伤感的神色,说:“他是这世间我最在乎的人,却是因为靠得太近,总是无法触及他的所思所想,我予他所有关怀,亦是不管不顾加之于身,他虽受之,却未必是他所想。昔日之少恭,与他相处不过寥寥,却最得他心,言之乃伯牙遇见子期,少有的知己之人。他的郁郁寡欢全在我给不了他心中所想,如今……如今你这般说,便又是我错了吗?”

张小凡低头看丁隐,问:“你怎么想?”

丁隐摇摇头:“你们历经世事,尚不可解,我之薄见,岂能评判师傅?”

陵越将他扶起来,道:“无妨,你说。”

丁隐双目清亮,朗声道:“既然你想他,那便倾尽全力见他一面,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那便问他去或留。”

陵越微微一笑,道:“是,我必要见上他一面。”

丁隐拍了拍胸脯,道:“你说我是六星之子,赤魂石天然的容器,那我便集齐所有赤魂石,助师傅复生师叔。”

张小凡道:“那便明日下山吧!将赤魂石集齐,想那背后之人,亦是图此,正好借此东风。”

第二日,三人收拾了行李,下了山去,途中必经卧云村,却见有人在此处盘桓。

丁隐急忙朝前几步,喝道:“你们是谁?!来村子里有何意图?”

紫衣女子上前一步,娇叱道:“你又是谁?鬼鬼祟祟,必定是凶手无疑了!”

紫衣女子身后另有一名锦衣男子与一名青衣女子,锦衣男子见到丁隐三人,面色微微一变,将紫衣女子拉回身后,抱剑道:“原来是天墉城掌门,自五个月前一别,未料想在此地相见。”

原来这三人是蜀山上的弟子,锦衣男子乃是诸葛正我的大徒弟丹辰子,而紫衣少女为诸葛正我之女诸葛紫英,青衣女子乃是蜀山派弟子周青云。

陵越点头道:“你们一行是来查探卧云村之事?”

丹辰子道:“正是,不知前辈可有线索?”

陵越摇头道:“我等查探已久,并无线索。”

诸葛紫英小声嘟囔道:“图谋不轨的小人,指不定这杀人放火也有一份。”

她话音虽小,但丁隐三人耳力超凡,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丹辰子面色一变,心想:“这师妹素日骄横也罢,如今到了一派之长跟前,也这般出言不逊,即便这陵越心软,却也不能教天墉城颜面尽失。”

果不其然,那陵越伸出手指,轻轻一弹,一抹金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入诸葛紫英喉间。

诸葛紫英惊慌地叫了起来,嘴巴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陵越道:“此乃禁言之术,三日后会自行消去。”

丹辰子与周青云对视一眼,无奈地躬身作揖道:“师妹语出不逊,幸得前辈教诲。”

诸葛紫英红着眼拔剑出鞘,丹辰子急忙摁住她剑柄,狠狠剜了她一眼刀,转眼对陵越一行人笑道:“未敢问后面二位是?”

陵越道:“这位是小徒。”

丁隐上前抱拳道:“我叫丁隐,今日又见,真是有缘得很。”

丁隐拉过一旁的张小凡,说:“这位是我的好友,张小凡。”

张小凡微微颔首,比之陵越的冷淡,亦不逞多让。

三人不欲与他们做多纠缠,便随意敷衍两句,告辞离去。

一行人星夜赶路,晓行夜住,往蜀山的方向赶路。

丁隐将树枝投入火堆,身子挨近一旁的张小凡,说:“你说,蜀山会把赤魂石给我们吗?”

张小凡正往兔子身上刷蜂蜜,油油的一层淡黄色,笑道:“自是不肯的,陵越之前屈尊前往求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仍是无功而返。”

丁隐目光闪了闪,迟疑道:“那……你是……是打算……”

张小凡将兔子放在木架上,手指难免沾了些蜂蜜,放进嘴里逐一吮吸。

丁隐看他嫣红的嘴唇被指头翻来覆去地抚弄,心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又挪不开眼,生生看痴了。

张小凡看着湿漉漉的手指,轻轻皱着眉,说:“不肯,那便抢,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守着一块破石头,于事无补,还不如让我们拿来救人。”

丁隐突然抓住他的手,火光暖暖地罩在对方脸上,便是眼珠子里,都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丁隐低下头,眼睛却不离张小凡的脸,将之前吮吸得湿濡的手指,慢慢含进自己嘴里。

他感觉到嘴里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而眼前这人的目光,更是如星夜般深邃迷人。

张小凡抽出手指,将他拥入怀中,与他耳鬓厮磨道:“你师傅不在,便露出本性了?”

丁隐也将他紧抱住,意乱情迷地在他脸上啄吻,张小凡不耐他挠痒痒似的,偏头抵住他的唇,顿时难分难解起来。

丁隐双颊红润,气息紊乱道:“师傅便跟个圣人似的,怎么好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

张小凡低声笑道:“不若你等那百里屠苏复生,看他遇见情人,究竟是何模样?”

丁隐窝在他颈窝处笑得发颤:“想不出!想不出!”

张小凡见他一副憨憨的模样,便逗弄道:“有什么想不出?你看他平日看我的样子,不就知道他见到他的师弟时,究竟是怎样的情意绵绵了?”

丁隐用双手盖住张小凡的脸,说:“我更想不到的是,那个平息祸患的百里师叔,长得跟你是一般模样。”

张小凡佯怒道:“你才孤陋寡闻,他只是平息了一场海祸,你可知你心上人有何等功绩?”

丁隐笑嘻嘻地摸着他的脸,说:“你的功绩,便是貌若天仙。”

张小凡亲他的眼皮,说:“你这一世,便败在贪慕美色上。”

丁隐笑道:“活在这世上,不能开怀大笑,不能贪欢慕色,不能行侠仗义,又有什么乐趣?似我师傅那样淡泊之人,亦有放不下的心事,何况我等凡夫俗子?”

张小凡脸颊蹭过丁隐的头发,低头轻柔地在他鬓边轻吻,目光朝火堆上看了一眼,突然失声道:“诶呀!我的兔子!”

他拿起来一看,已经是焦了薄薄的一层。

丁隐见他这样心疼,拿起来直接把那焦的一块咬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道:“焦了好,香味十足。”

忽然旁边一声干咳,丁隐见是陵越回来了,便把歪在张小凡身上的身子立直起来,挪着屁股坐得稍远了些。

张小凡和丁隐吃了些东西,都围在火堆旁睡了。

火星爆出来噼啪乱跳,陵越睁开眼睛,看着偎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在张小凡脸上又停顿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得远些。

夜色更静谧了,微风拂面,所有暖意渐渐冷却,天边一轮孤月冷若冰霜。

陵越忽然看到左前方不远处,忽然亮起淡淡的冷蓝色光雾。

一声惨叫声划破夜空,丁隐和张小凡瞬间惊起,三人看到山上奔来一个穿着麻衣的汉子,神色惊惶。

丁隐去将人拦住,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那汉子见到人,喜出望外,颤声道:“那墓园又闹鬼了!”

丁隐与张小凡对视一眼,说:“墓地间常见鬼火,有什么可惊慌的?”

那汉子猛地摇头,低声道:“那不是鬼火,那座墓园,会吃人的!三位,俺看你们仪表堂堂,可别在这里呆了,那鬼魂见到你们,便是妖怪见到了唐僧肉,那肯定跑不了了,不若与俺一同下山,回到镇上去。”

丁隐好笑道:“你这汉子,怎么这般胆小。担心我们是是假,要我们护你下山才是真的吧?”

那汉子脸一红,诺诺道:“三位大侠,俺看你们腰配宝剑,定不是寻常人物,俺钦佩得紧,请三位下山去我家喝酒,如何?”

陵越道:“喝酒就不用了,我们随你下山便是。”

汉子喜上眉梢,道:“是!是!三位大侠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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