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凡隐/苏越】山河外传(生子)

第三十四章

自十年前一别,苏越二人再也没与小凡见过面了,陵越此时再见小凡,心中溢满柔情,抓着他的手臂细看,觉得儿子成熟了不少,却也比以往多了几份戾气,教做父母的好是心疼。

小凡反手握住陵越的手,往屠苏那边看了看,也去握住他的手。

屠苏看儿子都这么大了,握着手怪不好意思,但到底也是久未见他,虽倾心陵越,但对子女的爱同是一样的深刻,心中高兴,脸皮却和以前一样薄,竟看起来有几分羞涩。

陵越看看儿子,看看屠苏,觉得屠苏这忸怩的样子看起来比小凡还要小似的,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屠苏干咳一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道:“隐隐还在否?”

小凡摇摇头:“他去合欢派了。”

陵越有些担忧:“他现在可好了?”

小凡笑了笑:“爹你放心,他大好了,前不久还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事,若是他在,肯定不会再犯糊涂了。”

陵越笑道:“我一向对你放心得很,只是照顾别人之余,也别忘了多照顾自己,我们两人不便插手许多事,很多路还要你们自己去走,但也别太担心,你身后还有我们,若是真不行了,回来找我们,你是我儿子,我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的。”这几句话极尽温柔慈爱,令人听得心安又感动,也只有陵越和屠苏,才能给小凡这样宁静平和的感觉。

小凡紧紧握住两人的手,眼中闪动着泪光,狼狈地低下头,孩子气地“唔”了一声。

屠苏却更直接点,他觉得儿子这么大都掉眼泪,肯定被人欺负得不轻,脸色也不太好看了,问他:“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小凡看了看屠苏,走过去伸手抱住他。

屠苏愣愣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陵越,在陵越含笑的目光中,终于还是忍不住,慢慢地也抱住小凡。

小凡低声说:“怎敢劳烦爹爹和父亲?爹爹们以前也是无人帮忙独自闯荡,我又何尝畏惧?必不敢堕两位父亲的名声。”

屠苏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说了声:“好。”

小凡放开屠苏,三人坐下来。

小凡问道:“父亲爹爹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陵越点点头,将一直拿在手上的长条物放在桌上,说:“前些日子经过一个叫做幻月洞府的地方,拿到了这把剑,想着或许于你有益,便带来了。”

长布柔软地从剑身上滑下来,这把被陵越特意护送过来的剑,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甚至有些简陋,上面还有一道细细的裂缝盘桓,只是剑身上刻的字,已让人完全信服于这柄破铜烂铁——诛仙!

屠苏举起诛仙,却毫无传言中诛仙该有的样子,叹息着摇摇头,喃喃道:“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陵越道:“诛仙剑阵,乃是由诛仙四剑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与诛仙阵图组合而成。相传为鸿蒙开辟以来的天道第一杀阵。主宰天道杀伐的无上阵法。通天截教的立教至宝、护教大阵。剑阵之中玄妙诡变、杀机无限、凶险万重。非天道圣人,纵然是大罗金仙,一入此阵顷刻飞灰烟灭。”

屠苏道:“然世易时移,除了诛仙剑外的其他三剑皆不见踪影,就连这柄诛仙剑,也是青云门开山祖宗青叶真人断续,神力大打折扣,然此遗留下来的上古仙剑之力,仍是可观。”

小凡面色古怪道:“这岂非是青云门的东西?”

陵越笑了笑:“诛仙乃截教至宝,青叶也只是狗尾续貂,算不得是他青云门的东西,你这些年钻营取巧,修行又不用功,此剑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小凡讪讪地听陵越教训,却又知道他二人实是挂心他,才千辛万苦为他找来了诛仙剑,算是领教了一巴掌一颗糖,对陵越却更是敬佩万分。

屠苏道:“此剑名为诛仙,凶恶之气可想而知,非我道家可持之物,你谨慎使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此剑。”

屠苏持剑出门,张钦远远站着,看到他,微微点头。

屠苏颔首,转身对小凡说:“你看好此剑用法。”

屠苏倒悬诛仙,手上打出法诀,诛仙剑其貌不扬的剑身亮起一线白光,凭空胀大,雷霆环绕,天地霎时间乌云滚滚,阴风四起,剑光明亮,却杀气森森,沙尘飞扬,此乃绝世凶器出世之兆。

张钦目光雪亮,这便是天道第一凶剑,诛仙!

陵越仰头看去,皱眉持立,他虽叛道成魔,魔功大成,却到底心性仍是向道,对这样杀气太重,违反道家清静无为原则的剑器很是不喜,若不是担忧小凡打不过那鬼王,他也不会把此剑拿给小凡用。

屠苏收了功,诛仙剑倏地缩小回方才的残破模样,从半空掉落下来。

屠苏叫了声:“小凡!”

小凡点点头,飞身取剑,感觉剑身上仍有森冷逼仄的寒气。

远处拼杀冲锋的丁隐等人感觉脚下震动,山上碎石翻滚,纷纷站立不稳,乃诛仙剑出鞘波及所致。

丁隐抓住这一线生机,心中狂喜,想着:“这真是天助我也!”

他朝曾书书和柳潇潇大喊道:“跑啊!”

丁隐说这句话之前,早已经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曾书书和柳潇潇也对四周大喊几声:“大家快跑!”说完也跟着跑了。

其他不明所以的正道人士目瞪口呆,看着三人发足狂奔下山,才反应过来,纷纷也跟着丁隐他们跑了。

这些正道人士,平时大义凛然,生怕落了面子,如今性命关头,跑得比谁都要快,丁隐明明是先跑的,却还是被好几个后来赶上,让他好是佩服。

丁隐摆脱了雁飞后,整饬好余留下来的鬼王宗教众,又不想放他们回去给雁飞添力,又不想他们被杀了,只好带着他们与正道人士分离,往落日峰去。

落日峰距离合欢派不远,不然诛仙的动静也不能震到这么远去。

丁隐安排所有人在落日峰山脚下扎营,自己却朝落日峰上走去,正好碰上一直在门外等候小凡叙旧的张钦。

丁隐虽然料到张钦不会让小凡来救他,还是对他非常不满,冷笑道:“此地风光可好?远处摇旗呐喊,想必传不来这清幽之地。”

张钦的厚脸皮也不是盖的,他微微一笑,说:“风光再好,无人一起赏玩甚是无趣,丁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何不一起把臂同游,共享美景呢?”

丁隐也懒得理他,只说:“我手下那些鬼王宗的教众都在山下,你去收拾残局,也该我来赏美景了。”

张钦见有事可做,自然乐得去舞权弄术,施施然往山下走去。

丁隐搓搓手来到门前,他自然知道里面有谁,只不过许多年不见了,难免近乡情怯,何况他又屡次伤害小凡,小凡原谅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一面对曾经对他这样好的屠苏陵越,他就万分心虚起来。

丁隐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人自然是小凡,他看到丁隐,却是一愣,抓着他的肩膀四处查看,说:“你怎么这样狼狈?不太顺利么?”

丁隐难得有些羞赧,推拒道:“你做什么抓着我?”

小凡抹了一把他的脸,说:“你脸上都是血。”

丁隐“啊呀”一声,急忙推开他,见小凡身后有身影摇动,惊慌道:“你……你先陪着陵叔叔和百里叔叔,我先出去一阵子。”说完便快速地关上了门,差点就撞到小凡。

丁隐狂奔下山,让人去帮他买新衣服,又找了一个湖,跳进去把身上的沙尘和血渍都洗去,换上新衣,容光焕发,才又畏畏缩缩上了山去。

小凡重新看见他,一脸稀奇,丁隐可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打扮过。

丁隐推开他,迈着小碎步到陵越和屠苏跟前,低垂着头,双手绞紧,简直忸怩到了极致。他磕磕巴巴说:“陵叔叔……百里叔叔……我……隐隐我……隐隐向二位请安!”

他脑子一片空白,越说越乱,脸颊的温度烫到煮鸡蛋,眼睛都不敢正视屠苏陵越,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陵越和屠苏一惊,纷纷站了起来,陵越弯腰扶住他,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丁隐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之前……之前隐隐忘了事,竟然想伤害陵叔叔,还有小凡……小凡哥哥他……我……我戳过他好几个窟窿……不……不是……我和他……还有那个孩子……咦不是……已经死了……我……”

丁隐这样子真是平生罕见,而且也太好笑了,小凡忍不住,在后边窃笑出声。

丁隐如锋芒在背,恨不得暴起捶几拳落井下石的小凡,他干脆扑上去一把抱住一人双腿,痛哭流涕,咿咿呜呜颠来倒去地说抱歉。

屠苏僵直地站着,以往都是往陵越身上扑,怎么今天小凡丁隐都这般热情,竟都往他身上挤。

屠苏向师兄投去求救的目光,陵越哭笑不得,摸了摸丁隐的头顶,蹲下身来,说:“隐隐,你先起来吧,我们好好说说话,陵叔叔和百里叔叔都不怪你。”

丁隐泪眼朦胧地从屠苏下摆衣服里抬起头,只见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中蓦然一酸,放开硬成木头的屠苏,扑过去抱住陵越,哭道:“陵叔叔,隐隐再也不敢啦!”

陵越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隐隐怎么了?又惹了什么祸?”

丁隐低头埋在他怀里不敢起来,结结巴巴说:“我……我好像伤过小凡哥哥几次……还有……还有上一次见您,还想伤您……我……我又保不了孩子……我愧对……愧对陵叔叔和百里叔叔的养育之恩。”

陵越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都过去了,你永远是我们的隐隐,又怎会责怪你受这么多的苦呢?”

丁隐从他怀里起来,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敢抬头看人了,嗫嚅道:“总之……是我不对。”

屠苏忽然道:“吾与师兄自你年幼便抚养栽培,自是知你心性品格,你际遇坎坷,又何必为此道歉?尘世福祸灾难,是非恩怨,理也理不清,道也道不明,圣人亦有难言之隐,何况你是为歹人所迫,情非得已,我和师兄只有怜惜痛心,恨不能以身相替,却终究人之一生,各有际遇,不可逾越。今日你记起往事,应不忘尘世挂碍,留有余德,若有疑问难解之事,亦能回头想起吾二人,到时即便不能解忧,但绵薄之力,终是可尽,此不为恩德,而为情义。”

小凡听得目瞪口呆,父亲平日沉默寡言,甚少听他长篇大论,原来说话这般动听,是不是与爹爹私下相处时,也是这般大乖平常?

丁隐破涕为笑,也颇感惊讶地看着屠苏,又看看陵越,随即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凡。

小凡哥哥这家伙,说动听话的本领一分都没学到!

屠苏见众人都在看他,奇怪地皱了皱眉,问:“怎么了?我说得可有不对之处?”

陵越干咳一声,含笑道:“并无,说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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