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隐/苏越】山河外传（生子）
第二十五章
鬼厉与秦无炎和金瓶儿在死亡沼泽的外泽会合了。
三方各站一方位，远远对视，显然很是忌惮对方，互不信任。
金瓶儿笑盈盈道：“鬼厉，怎么不见那个经常跟在你后面的小跟班啊？”
秦无炎心中一动，也向鬼厉瞧去，就怕他在背后捣鬼。
鬼厉不以为意，说：“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撞见青云门和天音寺一干门派的年轻弟子，一时被缠住，丁隐帮我牵绊住他们，才得以脱身会合。”
金瓶儿眼睛一亮：“你说什么？那些小朋友都来了？可有大家长带着？”
鬼厉摇摇头：“若是有一峰峰主带着，我不可能现在来与你们会合。”
秦无炎冷笑道：“这倒是不一定，你当初不就杀了天云道人，重创苍松道人吗？什么峰主，来了也只是被你杀而已。”
鬼厉不耐道：“今日我们来是为了截杀长生堂之主玉阳子，说这么多不相干的事，你们很闲么？”
金瓶儿吹了一个口哨，当着两人的面对鸟儿说：“好鸟儿，你回去告诉师叔们，青云门那些门派的小朋友出来玩，我们应做地主之谊，请小朋友们好好回去做客。”
毒公子道：“现在圣教各门派都忙着去围剿长生堂，难得你们合欢派还有人驻守山门。”
金瓶儿冷笑道：“毒公子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蠢，空巢而出，让其他不怀好意之徒借此打上山门那可怎么办？”
毒公子脸色一变，看向鬼厉。
鬼厉淡淡道：“万毒门刚受重创，的确不宜大动干戈。”
毒公子阴冷道：“鬼厉你这是何意？”
鬼厉说：“也没什么，反正你都到这儿了，还不如把玉阳子的人头带回去，好歹也能光耀门楣。”
三人正说着话，天上忽然下起了雪。
金瓶儿裹紧了狐裘，呵出一口白气，说：“玉阳子也是够蠢的，这宝物是好，难道还能抵得上他后面那个门派？留着残兵残将，一门之主出来寻宝，可不是找死么？”
秦无炎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好好呆在老窝让门众保护，竟然出来单打独斗，他这一门之主也做的不太合格。”
金瓶儿娇笑道：“最合格的可不就是鬼王么？整日窝在鬼王宗，什么事都是鬼厉出来办，虽然说天音寺一役是帮了鬼厉，但可不就是举手之劳么？得了鬼厉这么一个好帮手，我们这些人可是羡慕得很呢。”
鬼厉双手提起兜帽盖上，只是说话的间隙，大地上便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寒风凛冽，飘雪铺天盖地的飞舞，人在天地间苍茫渺小，却又在交互来往间，形成繁密复杂的大网，笼罩着每一个人。
鬼厉说：“他来了。”
三人各自找地方隐蔽，看着玉阳子带着孟骥远远走来。
金瓶儿皱眉道：“不好，孟骥也在，他是玉阳子门下一位高手，修为颇高，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秦无炎说：“有了他我们并无把握一击得手。”
鬼厉眯了眯眼，说：“我去打头阵，届时我会将他们赶往北方，毒公子沿路设陷阱，金瓶儿在内泽等着伏击。”
金瓶儿与秦无炎对视一眼，觉得挺划算，反正以身犯险的不是他们。
金瓶儿与秦无炎走后，鬼厉现身在玉阳子面前。
玉阳子一惊，几乎要将“阴阳镜”扔出，但看清楚人后，松了口气。同为圣教之人，魔教四大派互有来往，玉阳子自认为跟鬼王宗关系不错，也没想到来者不善。
玉阳子笑道：“哦？鬼厉你怎么也来了？”
鬼厉不动声色，走在他身旁。
鬼厉道：“我得到消息说正道人士来了死亡沼泽，所以来看看。”
玉阳子恍然大悟，鬼厉是怎么去到鬼王宗的，众所周知，如今现身跟踪那些门派的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玉阳子也没完全相信鬼厉，说：“看来血公子是一人来了？”
鬼厉说：“苍松道人背叛万毒门，向鬼王献计对付万毒门和合欢派，我不想搅合，便自己出来了。”
玉阳子一脸讶异：“血公子怎么将这些门派要务也跟我说了？”
鬼厉冷笑道：“苍松道人若真来了鬼王宗，我也没必要呆下去。”
玉阳子看鬼厉面色，心中百转千回，又信又不敢信，心想：“苍松道人跟鬼厉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鬼厉不忿于鬼王收留苍松道人，愤而出教来寻正道人士的晦气，也并无不妥。何况毒神现在死了，的确是可乘之机，鬼王那家伙阴险狡诈，冷血无情，趁机灭了万毒门也不奇怪。可这鬼厉干嘛跑来跟我说这些？其中必定有诈。”
玉阳子摸了摸胡须，笑道：“这些年来鬼厉你为鬼王宗做了多少事，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鬼王到底是一教宗主，只会权衡利弊，哪里会稍微顾及你的想法，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鬼厉冷笑道：“我岂会如他们所愿？”
玉阳子一脸为难：“这……听公子意思，是要揭发鬼王的阴谋了？”他心中却想：“现在我长生堂在天音寺一役受到重创，乃四大魔教之末，鬼王宗灭了合欢派和万毒门，我正好渔翁得利。可若真是眼睁睁看他们两派被灭，到时候鬼王宗肯定不会放过我。”
鬼厉说：“自然，这世间越乱越好。”
玉阳子忽然转话题问道：“那正道人士那边，鬼厉你有什么消息了？”
鬼厉道：“青云门只有萧逸才一干人等来了，天音寺是法相法善为首，蜀山掌门倒是也来，梵音谷与这三派不太合拢，目前未得到消息。”
玉阳子目中精光流转，说：“那真是恭喜你了，这些小弟子都不足为惧，却又是正道门派的中流砥柱，若是能全都歼灭，正道那边肯定是元气大伤。”
鬼厉道：“正是，但我现在只有一人，想借孟骥一用，不知可否？”
玉阳子心一跳：“他是要借孟骥去嫁祸我不成？”
鬼厉看玉阳子犹疑，说：“我与门主说了这么多，真以为我在闲聊不成？”
玉阳子讪笑道：“不知公子是说……”
鬼厉道：“你借孟骥给我，我与你结成联盟，你先助我去将那些正道人士杀了，正好金瓶儿和秦无炎在这里，回头我帮你搅乱这潭水。”
玉阳子心中急转：“要搅乱这潭水也不一定要你，跟你在一起才是危险至极。何况孟骥虽厉害，未必能帮得上鬼厉的忙，鬼厉肯定是借此将孟骥调离我身边，或者是用孟骥来嫁祸我长生堂，这小子来意不明，我万不可上当。”
玉阳子说：“鬼厉，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样也只是想拉我下水，可你也看到了，我长生堂这些年来不好过，我是不会和你蹚这趟浑水的。”
鬼厉停住脚步，斯里慢条地整理帽檐上的白雪，看到远远站着看他的玉阳子，摇头道：“玉阳子，你真不是做大事的人，怪不得好好的长生堂被你搞成这样。”
玉阳子油盐不进，说：“鬼厉大人，您请吧。”
鬼厉目送玉阳子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后面风一掠，他回过头。
丁隐穿着一身红狐大氅，脸在兜帽里被衬得晶莹透亮。
鬼厉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丁隐眨眨眼：“正道那边的人往这边赶了。”
鬼厉说：“玉阳子这人疑心重，他未必会相信我的话，却也有自己的打算。鬼王宗这些年来崭露头角，长生堂和万毒门却是不断衰落，合欢派攻击力不强，不难对付，用脚想都知道鬼王的野心。玉阳子知道金瓶儿和秦无炎在这里，肯定是去找他们结盟，但是金瓶儿和秦无炎却要杀他。”
丁隐笑盈盈道：“到时候他权衡利弊，必定奔回来找你，可是却迎面撞上了来追杀你的正道人士。”
鬼厉道：“正道那边的人却不一定会杀得了他，却让双方两败俱伤。”
丁隐道：“他中途肯定愤恨合欢派和万毒门联手对付他，然后做些手脚，让圣教其他三派互相猜疑，然后……然后他就没用处了。”
鬼厉道：“我们在这等着他回来。”
丁隐兴奋得转圈：“鬼厉，我们要开始了。”
远处应声响起轰天大响，宝器利剑的光芒照亮天际，大雪茫茫，四处一片雪白，丁隐拔出宝剑，雪地莹光反射其上，泛出一阵冷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