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云胡不喜

第十二章

且说师徒三人回到琴川,方兰生听紫胤真人驾临,欢喜无限,修仙问道之心又起,缠着陵越要见仙颜。

陵越敬爱师尊,哪里由他胡闹,训斥他一番,便躬身进门伺候紫胤真人。

方兰生头一遭挨骂,如孩童般恹恹欲哭,屠苏半路撞见他,吓了一跳,道:“你为何这般模样?”方兰生沮丧道:“大哥将我训斥一番,我不过是想面见仙人,他就这般凶恶,好没道理。”

不料屠苏点头道:“师兄教训得是。”方兰生目瞪口呆,怒道:“木头脸,你怎么也不帮我?”屠苏暗想:“你时常纠缠师兄,便是因为他待你温柔,得寸进尺。殊不知师兄待其他人可不是这般,要你尝一尝滋味,未尝不美!”

屠苏道:“我去见师尊了。”方兰生欣喜道:“可是也要把我带去?好屠苏!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屠苏默默听他说完,道:“可是不带你去。”方兰生怒火烧心,仰天长骂。

屠苏径自走到紫胤房前,一时不敢进门,叩拜于地,方要禀报,听得里面有一段对话。

紫胤真人对下首跪拜的陵越道:“你可知错?”陵越双膝跪地,腰杆笔直,目不斜视,他理直气壮道:“未知有错。”紫胤真人冷声道:“你情迷心窍,不思修道,执念深重,反叛成魔,疯癫无状,败坏名声,连累屠苏,殃及师门,件件是错。”

陵越道:“弟子感悟不同,与师尊有异。”紫胤真人道:“各自缘法,相去甚远,有何不可说?你说无错,我倒是要听听你的道理。”

陵越道:“弟子肉体凡胎,当然眷恋红尘,未能修及师尊境界便被情爱诱惑,溃不成军,非是弟子所能控制。而情义既生,便是日夜修炼,道法亦停滞不动,无法寸进,此乃有前因,必后果,弟子亦无能为力。情义深重,修为迟滞,执念存于心,却无法抵挡天意为之,只得另辟蹊径,反叛成魔,弟子亦是无可奈何。至于疯癫无状,败坏名声,我既已成魔,便不怕人言诽谤,要名声何用?倒是连累屠苏,殃及师门,陵越惶恐,求师尊降罚。”

紫胤沉默良久,道:“我是仙,你是魔,缘分已尽,道路两分,我说不服你,你亦说不服我。”陵越道:“然,弟子若知错,岂会成魔?师尊若洞察,怎会是仙?弟子悟道良久,才知道法万千,玄之又玄。思及往日,屠苏有道,仗剑天下;弟子有道,坚守天墉;师尊有道,滞留人间。各人路数,不尽相同,恐怕道法天成,聚少离多。”

紫胤真人忽然叹道:“你天资超凡,悟性奇高,为何却与为师分走两路?”陵越抬头看他面容悲悯,若带怜惜之色,心中动容,潸然泪下:“徒儿……不孝。”

正是悲戚之时,屠苏突然闯入,跪在陵越身后道:“师兄无错,皆由弟子而起,恳请师尊将弟子魂魄归位,不若整日混沌,伤及他人,屠苏惶恐。”

紫胤真人拿出木偶,将上方五针摘去,轻吐白气,木偶落地成人,跪拜于地,口称师尊。当真与百里屠苏一般无二。

紫胤真人道:“魂魄异动,伤及体魄,月圆乃阴盛之时,伤害最小,今日十三,再过两日,为师自会施法。”屠苏拜谢,紫胤真人挥手赶人,三人逐一退去。

自陵越恢复神智,两人都未能说上话,屠苏有诸多疑问,张口欲言,熟料那木偶抢上前去,牵住陵越的手,并肩而行,笑道:“师兄,那日我看你又重回炼丹炉,可要紧吗?”屠苏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两人,不敢置信。

陵越道:“师尊赐我丹药,已无大碍了。倒是你,那唐轩将金针刺你四肢,怪不得那几日你不愿走动,想必痛不可言,如今你怎样了?”木偶笑道:“此言差矣,那几日我与你同床共眠,流连枕席,快活得很。”

他话刚说完,身后响起剑风,眨眼间,焚寂已经抵在颈边了。木偶惊讶地回头看屠苏,那屠苏脸沉沉,阴侧侧,咬牙切齿道:“你……你怎么对师兄不敬?”

陵越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木偶中魂魄亦是屠苏的,两者根本毫无分别,这般刀剑相向,与自残无异。陵越沉声道:“屠苏,将剑收回。”

屠苏一愣,有些不能相信师兄竟偏心这狂浪无礼的木偶。木偶四魄倒是平静,他本就是屠苏,只不过屠苏守静,木偶守动,四魄皆去,不见飞扬活泼之色,本体不在,四魄羁狂毫无拘束,二者制约断去,越发极端。但即便如此,仍为一体,世上自然没有厌己之人。

屠苏道:“我亦是他,他亦是我,我不许他这般对你。”木偶哂笑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你是我,我所作为,亦是你心中所想,是不是我做出来,你不高兴了?”屠苏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绝不会……”

木偶笑道:“我知道了,那你是觉得我做了,你没做,你不高兴。”陵越看屠苏真要动怒,伸手握住剑柄,头大如斗。陵越道:“你俩要怎样?”两人道:“师兄不要管此事。”

陵越看了一眼木偶,觉得木偶力弱,若不护着,真被劈散了,悔之晚矣。陵越道:“屠苏你出来得晚了,晴雪必定等着你,你去见晴雪,师兄帮你照看这四魄。”

四魄有记忆在身,自然知道对于陵越而言,风晴雪的存在,到底是有多么骨鲠在喉,怒道:“不许去!”屠苏冷冷道:“你狂傲无礼,胡言乱语不够,如今还要毁谤晴雪不成?”

木偶道:“他人对你再好,你也不可逾矩!”陵越怒道:“够了!屠苏你去看晴雪,我将他带走。”屠苏拽住木偶,狐疑道:“为何不听?四魄身上有记忆?为何说这番话?”

四魄早就受够了这般愚蠢的本体,陵越阻止他,他也要说,虽然两天后合为一体,记忆合拢,结果无异,但若要伤陵越的心,他是万万不能,且这世上最不该伤他的,便是自己。

木偶道:“我听说你与晴雪有婚约了。”屠苏道:“不错,虽然晴雪近来因我疏忽,取消了婚约,但我说出口的话,不会收回。”

木偶感觉陵越抓着自己的手越发紧了,又是怜惜又是愤怒,道:“住口!说过的话不可收回,做过的事也不可挽回!”屠苏的心越跳越快,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屠苏急促道:“你记得什么?告诉我!”陵越叹了口气,懒得理了,低头看向月洞门,却看见有一双粉鞋站在墙后。他一愣,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木偶说:“你早已经成亲了,为何要另娶他人?”风晴雪从月洞门后走出来,脸色苍白,问道:“成亲了?什么时候?”木偶对风晴雪并无印象,也不会顾及她心中所想,道:“我认不得你,是在认识你之前。”

屠苏目光落在陵越身上,心中万般懊悔欢喜,不可言说,轻声问他:“我与你成亲了么?你为何不说?”陵越淡淡道:“前尘往事,随风而散,你不记得,那就不是,你重获新生,活得自在,何必想起从前?从前也不是……那么快乐的。”

屠苏无奈地看向风晴雪,风晴雪双目含泪,讷讷道:“陵越大哥,我对不住你。”陵越道:“你何错之有?造化弄人罢了。”他神色冷淡,与众人擦身而过。

四魄追寻而去,屠苏晴雪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语。良久后,晴雪低头道:“你去向陵越大哥认错吧,顺便也帮我道个歉,我实在无颜面对他。”屠苏坐在台阶上,抱膝呆滞道:“我怎么去认错?我都做了什么?”

屠苏突然发疯一拳打向地面,石面碎裂,热血飞溅,风晴雪一惊,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再懊悔也不能伤害身体。”屠苏缩手避开,风晴雪想到他已成亲之事,也收回了手。

屠苏此时再也不能顾及风晴雪了,满脑子都是他已经与师兄成亲的事,想到已经与他成亲的师兄如何看着他与晴雪走近,如何与晴雪情定苏苏谷,又如何在他魂飞魄散后,坚守三年之诺,顿时懊悔爱怜,心如刀割。

屠苏一脸惨白道:“晴雪,我已成亲,不该向你提出婚约,此事是我鲁莽,陷你于不义,你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风晴雪低头道:“此事哪是你一人之错?你我皆为共犯,往后你不欠我,我不欠你,瓜葛就此断绝,你……你好好的吧!”

屠苏别了晴雪,恍惚间来到陵越门前,遇到要去寻陵越玩耍的方兰生,方兰生笑道:“屠苏!你也来找大哥啊?”岂料屠苏不言不语,擦身而过,站在阶梯口。

方兰生怒道:“屠苏!你耳朵聋了吗?”屠苏呆立良久,缓缓弯下身,双膝跪地。方兰生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做什么?”怎么拉扯他,他也不肯起来,只好跑进屋去,喊道:“大哥!不好了!屠苏他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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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后面没手感了,怪怪的,本来没有两屠苏争执的戏份,算了凑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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