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霆】我的老婆是大佬
第四章
张晓波和张学军回到家，岂料家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那只张学军最心爱的“波儿”也死了。
张晓波常年不在家，“波儿”就代替了张晓波，一直陪着张学军，是他这么多年的精神寄托，如今张晓波回来了，波儿却离他而去。
张晓波帮张学军埋了八哥儿，低头看到张学军蹲在土坑前，寸板头也能清楚看到他花白的头发，眼角额头满是皱纹和风霜，那个在心目中强势逼人的爸爸，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张晓波心中一酸，觉得张学军老了，他的确需要人照顾他，不管往事如何锥心刺骨，再恨再疼，张学军始终是他爸。
张晓波抽了抽鼻子，止住鼻酸，弱势的张学军给了他坦白的勇气，何况这趟回来，他本来就要跟张学军说一下陈霆的事，不然儿子结婚，老子却被蒙在鼓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晓波抽抽搭搭红着眼睛说：“爸……上次你不是叫我结婚吗？我……我年前已经结婚了。”
张学军一愣，悲伤还未了却，欣喜涌上心头，他脸上一时转换不过来，神情略微有些怪异道：“诶？结婚了？哪家姑娘？什么时候生个娃？”
张晓波被他那扭曲的脸腻歪得心打鼓，犹豫着要不要说，但话头已经出来了，不说张学军也会追问，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吼道：“你儿媳妇是陈霆！就是把你骗进手术室那个会来事儿的黑社会！”
张学军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晓波，呢喃道：“你大爷的……”张晓波看他那震惊的样子，嘚瑟地晃了晃脑袋，说：“你这歪冬瓜裂枣的脸，能生出我这儿子，纯粹是靠我妈来拉颜值，就算你会泡妞儿好了，所谓虎父无犬子，你都不知道阿霆多受欢迎，追他的人一大把，最后还不是我把他追到手了？”
张学军脸憋得紫红，双目瞪圆，鼻翼煽动，脸颊抽搐，从旁边捞起挖坑的木棍子，劈头就往张晓波身上打。
张晓波早就防着他了，灵活地一跳，狂奔下山。张学军举着木棍哇呀呀地在后面追，像个打日本鬼子要壮烈牺牲自己的共产党。
张晓波钻进胡同里，绕来绕去，邻居们吃着花生枣儿，磕着瓜子，看张学军大义灭亲，父子相残。
张晓波气喘吁吁地在前面跑，跑得没气儿了，脸上青白，嘴巴张开，撕心裂肺道：“张学军！你妈……你都五六十岁了，怎么气儿还这么长？”
张学军也跑得嘴唇发青，两腿打颤，吼道：“你给我离婚！我不要……他妈这种儿媳妇！”
张晓波龟速向前挪动，对旁边的乡亲们说：“你们看我爸！别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他妈跟我老婆好着呢……我爸就逼我离婚，还要帮我包办婚姻，他妈一个老封建，应该被取缔。”
张学军撑着墙壁也往前挪，气喘吁吁道：“张晓波，我他妈跟你说，你有种就躲到天涯海角，不然就不要叫我爸！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你就得离这婚！”
张晓波回头用食指扯住下眼睑，做了个面无表情的鬼脸，道：“张学军，想得美，我几时叫过你爸？你别自己有了老婆生了孩子一生圆满就不顾别人死活，要我跟陈霆离婚？我跳永定河去！”
张学军挥着手里的木棍，梆梆打在墙上，像打在张晓波身上似的，使劲儿用力，道：“你跳！离了婚跳下去！张晓波你给我拧巴！你大爷！丢尽我脸面！”
周围的老邻居纷纷劝道：“六爷！你家晓波说得对，人家小两儿口甜甜蜜蜜，你棒打鸳鸯就不好了吧？”
又有人说：“是呀！父子不和，也不能拿婚姻开玩笑，你晓波离了婚，人家另一个还不得哭死？六爷您这次可不占理啊！”
张学军气喘如牛，嘶声说：“这事儿你们别管！张晓波这婚……他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除非他不是我儿子！”
邻居嘶溜溜地说：“诶哟！多大仇啊！晓波你拉了胯，好好说话！”
张晓波梗着脖子喊道：“他妈谁是你儿子？我没你这老子！”
邻居劝道：“诶！晓波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虽然六爷有点老糊涂了……”
张学军目光刀片一样甩过去，那人缩了缩脖子，嘻嘻哈哈地转头跑了。
正在张学军和张晓波僵持不下的时候，话匣子匆匆赶来，看儿子老子当街对骂，老脸一红，冲过去揪住两父子往家里躲，骂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们长点心眼好吗？晓波！你再这样我就叫阿霆收拾你！”
张学军和张晓波一起被扯回了家，院子中陈霆背对着门口打电话。陈霆正交代下属处理事务，忽然颈后一凉，感觉有风声，赶紧就地一滚，长腿往后踢出，张学军手里的棍子飞了出去。
张晓波傻眼了，在张学军跑去捡棍子的时候冲上去护住陈霆，急赤白脸道：“他妈张学军你还是不是英雄好汉？还背后偷袭！要不是阿霆躲得快，脑袋瓜都被你开瓢了！”
张学军双眼通红，比他还要上火，不管陈霆前面的张晓波，挥棍打去，陈霆赶紧扯住张晓波转身躲到树干后面，树干砰的一声响，树皮飞裂，可见其力度。
陈霆脸色几变，拉着张晓波东躲西藏，院内鸡飞狗跳。话匣子刚到家中，就看到张学军追杀儿子儿媳妇，尖叫一声，跑过去护住张晓波。
张晓波赶紧带着陈霆躲到话匣子身后，话匣子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张晓波揪住她衣服，陈霆在张晓波身后紧张地揪住他衣领，以防话匣子护不住，他还能扯张晓波一把。
好在张学军极怒中也不忘不能打女人的道理，何况是自己的女人。
话匣子道：”你干嘛？说翻车就翻车？你也好意思？”
张学军冷冷道：“话匣子，你让开，我要打死这个泡我儿子的黑社会。”
明明是万分紧急的状况，话匣子却突然喷笑出声，说：“你什么言语？明明是晓波先去嗅蜜。”
张晓波在后面帮腔道：“是啊，你打死我，我服！你打我媳妇儿！张学军我告你，这事儿没完！”
陈霆在后面抹了把脸，这是个什么事儿啊？张晓波这傻仔，尽会冲动行事，出柜也不告诉他一声，现在还得躲女人屁股后面保命。
张学军楞了一下，有点不能相信陈霆牛高马大，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能把人镇住了，心中一转，想着：“不对，现在不是分谁是儿媳妇谁是女婿的时候。”
张学军拿着棍子极力奔到话匣子后面，话匣子张晓波陈霆一溜圈儿闪躲，跟张学军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话匣子英勇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张学军，对后面的张晓波和陈霆喊道：“快跑！我来挡着！”
张晓波扯着陈霆狂奔出去，远远高声喊道：“多谢霞姨！”
两人到话匣子的发廊里，张晓波掏出钥匙，累瘫在沙发上。陈霆低头抽烟，说：“要不要我躲开？”
“别！躲什么躲啊？”张晓波起身爬到他位置上，搂着他的肩腻歪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盘靓条顺，又顶能干！我他妈傻了我才离婚。”
陈霆吐了口烟，说：“别瞎扯蛋，说正事。”
“还能怎么办？”张晓波郁闷地抢了陈霆嘴里的烟，狠吸了几口，干咳道：“以后躲着他走，咱两儿回深圳，过咱们日子去，张学军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陈霆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叹道：“那只能先让六爷冷静冷静，回头你再服个软，好好跟他磨磨。”
张晓波道：“我行李在张学军那里，还得回去拿。”
隔一天，两人偷偷摸摸回到张学军家里，陈霆和张晓波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拉着行李箱奔跑，张晓波怕半路撞到张学军，还带着陈霆瞎拐弯，谁料到迎面撞上一伙人在茬架。
陈霆猛地拉住张晓波，说：“那不是你爸？”
张晓波一看，这他妈哪是茬架，明明是一帮人围着欺负他老子。张晓波扔了行李，冲过去一把推开打张学军的人，蹲下扶起张学军，骂道：“你们要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老头？”
陈霆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傻逼。”把头和背后亮给别人打。他向邻居借了长条棍，这边胡同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张学军，把烧火棍都借他了。
陈霆脱了大衣，撩起毛衣袖子，烧火棍向前一递，挡住了袭向张晓波脑袋上的一击，他推了一把张晓波，低声道：“快扶你爸走。”
张学军摊在地上半睁着眼，目光复杂，咬牙道：“别管我！”
陈霆已经来不及劝他了，躲过旁边一拳，棍子抡过去，脑后生风，赶紧偏头躲过，又挥手一棍，将围上的人逼开，不料后面有人偷袭，一时回转不来，被一棍打中。陈霆闷哼一声倾身向前，又有一棍当头打来，他用手臂硬扛了这一棍，另一只手猛地挥过去打中一人的头。
那人的头立马血流如注，在众人惊吓之时，陈霆趁机又猛追猛打其他人，他眼角余光看到张晓波扶着张学军走远了，没了后顾之忧，也不管身后挨棍子，只管往前打。
他边打边逃，满身是血，自己的和其他人的，血渍喷在他脸颊上，他横目一扫，目光如刀，那股子狠戾和不要命震的人胆寒心惊。
“阿霆！阿霆你在哪？”张晓波把自家老爹弄出去后，前前后后招呼了一群人，打算去打群架。
陈霆听到纷乱的脚步声逼近，低低地笑起来，手里的烧火棍又抡倒一人，脸颊却被打了一拳，他踉跄稳住身形，长脚一踹，将前面的人踹倒，吼道：“好，过来再打！张晓波！你他妈给我滚过来！”
那些人看情势不利，互相张望，想着撤退，领头的中年男人说：“张晓波拿了一样他本不该拿的东西，你们最好将东西交出来，这件事不是你们这种小老百姓能管的。”
“小老百姓？”陈霆斜眼冷笑一声，抹了抹嘴角的血，烧火棍朝中年男人砸了过去，男人一惊，拉住一人挡在自己前头，那人被烧火棍砸得脆响，下一刻就软了。男人见状，惊得倒退两步，看向陈霆。
陈霆后背抵在墙上，双手下垂，虽是疲累姿态，但眼中寒光摄人，锐利无当。
陈霆说：“你还当自己是天皇老子？别让我找到那份东西，找到了，我一个个弄死你们！”
那些人面面相觑，打了个寒颤，赶紧扔棍子拉兄弟走人。
陈霆摊坐在地上，张晓波姗姗来迟，心疼地抱住陈霆。
陈霆摸了一把张晓波的头毛，眯眼皱眉道：“哭个毛？你可是老子的男人，不许哭！”
张晓波用袖子抹了抹泪，背着他跑医院，陈霆在他背上懒懒地问：“你爸呢？”
张晓波哽咽道：“那老混蛋好着呢，早知道我就不去拉人，先回来帮你打。”
陈霆笑了笑，说：“傻仔，就你那身手，回头还要我护着你，你不拉人来壮势，我们都得躺医院去。”
张晓波跑得呼呼作响，眼眶一红，又想起阿霆不让他哭，硬生生忍了回去，说：“你以后教我，我也打架去。”
陈霆拧着他的脸，说：“你不喜欢打架，学什么学？难不成你要跟着我出道？好好做你的小老百姓，瞎掺和什么？”陈霆看他默不作声闷头走路，又扯了把他的头发，说：“我身上都是皮肉伤，别整的像我要死了一样。”
张晓波头低低地，闷闷地“嗯”了一声。陈霆满意地将头倚在他肩上休息，心想：“我一涉黑就喜欢干净不想打架的，妈的你会打架还不翻了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