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霆】流氓
第十六章
张晓波不是不想去见陈霆，一来老炮儿那边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他的安全就成了重中之重，别说出北京，出个门都要十几个人跟着他，老炮儿为防止他逃跑，强行扣押了他的证件，在他未成年之前，根本无法摆脱监护人的监护。
张晓波和老炮儿基本上见面就炸，从没好好说过话。张晓波越急就越说不清楚，没说清楚就已经被气得头顶冒烟离家出走去了。结果他憋到了十八岁才偷跑出来，往香港那边一打听，小婷妹去美国上哈佛大学去了。
张晓波遗憾之余，找回当初的李爱国、演说家和王发财等人。
那时候李爱国考进了香港大学，张晓波找到他的时候，李爱国还当上了学生会会长，他坐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摇椅上，把双腿抬到桌上，用脚底板对着新进入学生会的学弟学妹们，听他们报告。
张晓波一进去，李爱国没认出他来，用纸卷一块指着他，说：“你怎么不敲门？哪个部门的？你明天不用来学生会了！”
看李爱国这架势把学生会经营成了董事会。
张晓波笑嘻嘻地走到李爱国面前，啪啪在学弟学妹们打了李爱国两巴掌。
张晓波说：“你肯定很怀念这种感觉。”
李爱国捂着脸，他呜呜呜地发出火车的声音，他顶着两巴掌印高兴地跳起来，他手舞足蹈，“老大，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李爱国抱着张晓波失声痛哭，他深情诉说了没有跟张晓波出去混有多么痛苦，每次看到街头打架他就想冲过去，每次看到比他低年级的学弟们他都想去抢他们口袋里的钱，每次看到站街女他就想热情地上去打招呼。
张晓波摇摇头：“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李爱国是个敢想不敢做的人，要是没有他张晓波，他会成为一个斯文败类，有了他张晓波，他就成了个真正的败类。
张晓波说：“我要重新建波婷社团，你还干不干了？”
李爱国抓着张晓波激动道：“老大，你以前只用六个月就发展成了百人社团，现在我们有更多更多的时间，到时候波婷社团就是中国第一，世界第一，宇宙第一！”
张晓波欣慰地点点头，说他不愧是中文系的，现在都那么会讲话了。
张晓波找回了李爱国，接下来他又去找演说家。他记得四年前小婷妹对演说家的评价，说他是个滑头，得软硬兼施。
张晓波和李爱国是在化妆品店找到演说家的，他做前台推销员，接触了女人的产品，为了更贴近女人，也让自己娘气起来，他动不动就翘兰花指，还要在每句话末尾加上语气词。
张晓波和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觉得演说家堕落成了太监，什么软硬兼施已经顾不上了，他们需要打演说家一顿来消除恶心感。
张晓波和李爱国亲切地走了过去，演说家比李爱国记性要好很多，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但是他就是装作不认识，他翘着兰花指介绍他的化妆品，他语气里充满了女人的语气词。
张晓波再也受不了了，抓着演说家就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直到安保人员出动来集体镇压张晓波，演说家顶着青肿的脸用兰花指诶诶诶地戳安保人员。
“你们抓他干什么啦！人家是心甘情愿给他打的，他是我老大哦！我不准你们打他呢！”
李爱国也受不了了，抓着演说家也打了他一顿。
安保人员自从也被演说家恶心了一遍后，集体当睁眼瞎，听着后面肉体碰撞的声音，安保们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了。
演说家被李爱国踩在脚下，张晓波蹲下身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曾经跟我混过六个月，之前我只用六个月就能发展百来号人，之后我就能发展千万人。我张晓波是把你看成兄弟的，所以就算你变得不男不女，我也忍了，到时候你还是长老，我还供你当太上皇，你要不要回来？”
演说家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张晓波没有小婷妹的口才好，小婷妹那次他是自愿加入的，张晓波这次他是被迫加入的！
张晓波马上忘了上一秒的誓言，把演说家又打了一顿。
张晓波和李爱国等人又找到了王发财，那时候王发财已经是香港一个有名帮派的堂主了，张晓波去找他，他二话不说以被戳了几个洞的代价脱离了社团，拿着铺盖跟在一无所有的张晓波身后。
张晓波还问他怎么会那么相信他。
王发财不是个多话的人，他抱着铺盖闷头走路，只说了一句话：“就冲你当初一拿到钱就跟我们平分去吃大排档，以后你发达了肯定不会见利忘义。”
张晓波眼睛一亮，说没想到王发财原来是个那么有远见的人，还懂得投资潜力股。
李爱国跟演说家再一次变成了波婷社团最底层人员，而懂得投资潜力股自愿跟来的王发财成了堂主。两人悔不当初太矜持没有说两句好话，捶得胸腔砰砰响。
李爱国东张西望，他说怎么不见霆哥？既然叫波婷社团，霆哥应该也还在。
张晓波叹了口气，他说小婷妹要做一个非常可怕的有文化的流氓，已经向东边的美国去取经了，想必回来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大混混。
张晓波和陈霆就这样又错过了四年，四年后陈霆学成归来，波婷社团的名头已经很大了，但是他那时候连个小流氓都算不上，更别说去大陆找波婷社团的社长。
陈霆痛定思痛，决定先爬上大佬的位置，然后去看看波婷社团的社长到底是不是张晓波。直到陈霆做到了高层位置，他也还是没有查出波婷社团的社长是谁，他找过李爱国，找过王发财，也找过演说家，他得到的消息是四年前这三人都去了大陆。
陈霆能确定波婷社团的社长一定是张晓波了，但是近乡情怯，他无法得知张晓波还会不会认他年少时的糊涂账。他越想越踟蹰，当年张晓波唯独给了他退社费，是不是希望以后都不要去找他了？
他不敢再去见张晓波了。
陈霆这般顾前顾后，直到他快死了，他才知道他是迫切想要见到张晓波的。
张晓波后悔不已，“我那时候见你回来混得不错，想让你自己在香港试试，也就没去找你。谁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说完他的脸就拉长了。
张晓波咬牙切齿道：“听说你还要求婚了？人生经历挺丰富的啊。”
陈霆一点都不避讳，他说：“我妈妈死后，我希望能看到她生命的延续，或许我的儿子和女儿会有那么一丝像我妈妈。”
张晓波看他好像是来真的，生气了，“你说你以后还要去找女人？”
“我不会再找了。”陈霆眼睛一眨不眨。他那时候失去了张晓波，也失去了妈妈，举目无亲，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孩子。但是张晓波回来了，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无所谓。
张晓波以为陈霆在哄他，发脾气吼道：“你变心了！你以前只跟着我小波波长小波波短。”
陈霆淡定地瞥了他一眼，“噢，你现在不能叫小波波了，叫大波波吧。”
张晓波睁大眼睛瞪他：“你敢？！”
陈霆旁若无人，笑着说：“大波波，你靓仔好多。”
张晓波一把扑上床，伸手就捏陈霆屁股。
“我是靓仔很多没错，但别以为你受伤我不敢动你！”
陈霆两条腿被绑成木乃伊，只能上下摇动，根本不能踢张晓波，他便红着脸认张晓波摸屁股。
张晓波越捏越有感觉，欣喜道：“诶！比以前要圆多了，也翘了好多，弹性也好。”
陈霆目光飘移没说话。他已经知道张晓波是个超级大混蛋了，虽然变成大佬后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但张晓波一出口，就立马分高下。
有些人的无耻是天生的。
正在张晓波想把手伸到陈霆裤子里头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张晓波骂骂咧咧地摁了电话，还没摸上手，手机又响个不停。
张晓波只好先接电话，电话机里面冒出一阵鸟语。
“翻译呢？翻译呢？！”
张晓波恼火地对外面喊了几句，但自作聪明的李爱国等人早就已经跑远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张晓波对陈霆耸耸肩，“波婷社团现在要走向世界啦，外国佬的钱更好赚，但就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鸟话。”
张晓波用乡村口音对手机nonono了几声，手机叽里呱啦又一阵长句。
“妈的，老外听不懂no吗？”
张晓波正要砸烂手机的时候，旁边的陈霆说：“他在找你谈个新项目，希望你能投资。”
张晓波眼睛一亮，拍了拍头，指着陈霆大笑：“小婷妹，我都忘啦，你是哈佛毕业的，你讲鸟语，这下好了，国际经济业务这块就交给你了！”
陈霆接过他手中的手机，狐疑道：“你没被别人坑吧？”
张晓波拍拍胸口：“谁能坑我张晓波？只有我张晓波坑别人。”
陈霆想了想，也是。
他不就是受害者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