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麻雀英雄传

第四十八章

“白小姐、陵公子,二位去逛街吗?”

屠苏转头,原来是瑶光。

陵越道:“是啊,我和苏苏第一次来,想见识一下江夏城的风光。”

瑶光道:“江夏城的烟雨楼最好玩啦,我带你们出去啊!”

屠苏哪是想有什么人来打扰?只恨这瑶光只会用嘴拍马屁,不会用眼睛了解心意,怪不得每次拍马屁都拍到马腿上。

“除了烟雨楼,可还有什么好玩的?”

“醉心湖咯,烟雨楼旁边,有很多……”

瑶光总算脑子灵光了,讪笑道:“诶,看我这脑袋。我不去啦,掌门还有事要我去做。你们自己知道怎么走吗?”

屠苏和陵越摆脱了瑶光,上街四周闲逛。

这江夏城果然依山傍水,街上都是各色水果点心,鱼虾做的当地特色,且都便宜得很。

他们一人点了一份三鲜面,听说是当天捞上来的鱼虾,非常鲜甜。

屠苏因是戴着面纱,吃饭一直很麻烦,要撩起来一点点,露出一截白下巴和嘴唇。

可撩拨总不会是赤裸裸,这个最好的时机:面点摊上,吃饱了饭,有思淫欲之肚子,有看美人之闲心,有无穷无尽的想象这张白净的脸,多情的眼,乃至全身看不到的一切浮动曲折。

屠苏感觉有很多人在盯着他们,依照惯例,他以为是月灵又招人驻足观看了,便目光凌厉地扫了周围一眼。

那些吃饱了饭的男人们,对着浓妆艳抹却又遮遮掩掩的姑娘的眼神,只以为是红粉巷哪家新来的野鸡,出来招呼客人。

当下有个满脸麻子的就坐下了,一点都不客气地对陵越商量:“这位公子包了多久?一个时辰够不够?看你这身板,也差不多了。”

陵越糊里糊涂道:“什么一个时辰?”

屠苏以为又是认错人的,说:“我叫白苏苏,你别认错了?”

那麻子淫笑道:“苏苏?果然够浪,够直白。”

陵越表示是不是他听错了,为什么天下间有这么多奇葩的人,说奇怪的话?

麻子脸对屠苏说:“这是一吊铜钱,这小白脸的生意你不要做了,你住的楼在哪?我随你去?”

无缘无故竟然有人送钱?

屠苏把钱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我不收钱。”

“不收钱?这么大方?”

周围听到屠苏说话的都蠢蠢欲动了,一窝蜂涌上来。

“苏苏姑娘,不要钱?你楼在哪啊?!”

“诶呀!这漂亮野鸡不要钱啊!”

“什么?这么好的事?是不是有病啊?”

懵管有没有病,冲着白苏苏姑娘上半张脸,也有很多人愿意冒险的。

陵越和屠苏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追了两条街,关键是他们都没弄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追他们。

陵越随便去问了一个卖水果的大婶:“大娘,请问野鸡是什么?”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些人叫屠苏漂亮野鸡的!

那卖水果的大婶本来见到陵越还是笑盈盈的,听他问这问题,马上就变了脸:“诶呀,你这小伙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账啊?竟然问我这个问题?”说着看到陵越身后的白苏苏,指着她说,“看她就是了,肯定是在红粉巷出卖的!”

“出卖?”

陵越将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差不多得出了大概的答案,“大娘你是说……青楼女子?”

大婶挥了挥手赶他:“有没有搞错啊?大街上寻花问柳,斯文败类。”

陵越回头找屠苏,有几个慕名免费而来的男人正围着屠苏,一个劲儿问她的楼在哪里。

陵越面色铁青地把屠苏拉走。

陵越不明不白的生气,屠苏是知道的,但是他又没做错什么,难不成师兄还吃醋不成?可师兄哪会这样小心眼啊?

屠苏小心翼翼观察了师兄一路,没看人,一头就撞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屠苏习武,下盘非常稳,倒的自然是那位公子了。

屠苏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这人眼神不正,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毕竟是自己不对,屠苏把人拉了起来,那人却久久地捏着他的手不放,还用手指刮他掌心。

屠苏恶心个半死,猛地回捏。那白衣公子手都要被捏碎了,面上一阵冷汗。

陵越以为又是一个来找“野鸡”的,打落了两人相握的手,冷冷道:“她是正经人家的,别来纠缠她!”

那白衣公子神情猥琐地看了屠苏好几眼,在陵越的武力镇压下,才讪讪走了。

陵越觉得有个小师妹真是件心力交瘁的事情,怎么人人都想来分吃一口?

他这才算是了解到当初屠苏的心情。

“师兄,有人跟过来了。”

陵越不动声色道:“是刚刚那个穿白衣服的。”

“他跟过来做什么?”

“修为低微,不用理他。”

陵越拉着屠苏几个闪现,就消失在街角上。

那白衣男子背后一阵冷汗,这两人竟是修仙者?还好他没有对那女的下手,下次得先看清楚点!

白衣公子,也就是采花大盗江小燕,讪讪地走了反路。

刚错过江小燕的苏越二人正看榜文。

“师兄,抓了这人不仅能为民除害,还有五十两银子。”

陵越点点头说:“这几天我们注意一些,看看能不能抓到。”

看完榜文后他们就沿着石堤走,因是凛冬将至,堤岸上的绿柳更无力倚靠了,轻柔而又缠绵的,随着风,摆出残留绿意的痕迹。

陵越指着对面,“那边就是烟雨楼了吧?”

屠苏点点头,“听说那里的糖醋鱼做的很好吃。”

两人踅上了楼,找了个位置看江夏城的湖光山色。

屠苏四周看了看,“大冷天,都无人出门了。”

陵越出来挂了一件披风在臂弯上,当下给屠苏披上了,握住他冰冷的手搓了搓,“你身体刚好,不要吹风,我们换个位置。”

屠苏无奈道:“换了位置我就看不到下面了,况且我的伤都快好了,师兄你不用担心。”

陵越怕戳痛他毁容的伤,讪讪地也不再坚持。

冬天的醉心湖也跟着微冷,湖绿的水只懒懒地泛出点波纹,游鱼歇了,活力不再,凝滞得像死水,仿佛一块硬铁,不小心落下去不是被溺死,而是被生冷给撞死。

这种景色越看越冷,又是烟雨楼,冬天的水阴阴,仿佛冷到骨子里头去了。

然而在这刺骨寒风里的烟雨楼,偏偏听到了三月的阳春白雪。

“有人弹琴。”

屠苏望向铁冷的湖面,一叶轻舟如飘零落叶,随波而荡。

有一白衣锦带的年轻公子在上面弹琴,其飘然若仙,姿态风流,若其音律,引人注目。

“是他……”

“屠苏认得他?我怎么从未见过此人?”

屠苏有些出神地望着小舟上的人,这种微妙的感觉又来了,熟悉,从骨子里泛出的熟悉感,似乎很久很久之前见过面,亲近得可以信任。

“我在方家的时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说他叫……欧阳少恭。”

陵越不看那欧阳少恭,却看屠苏的神色,觉得师弟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只见过这欧阳少恭一面?”

屠苏点点头,微微笑道:“师兄,我们下去跟他打声招呼?”

陵越狐疑地看着下面的欧阳少恭,屠苏真奇怪,风晴雪自幼与他相识,他都不会有主动交往之心,这欧阳少恭,区区只见过一面,屠苏竟如此惦记着,这欧阳少恭有什么猫腻?

陵越担心屠苏被人骗了,就说:“你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会记得你?况且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乔装打扮,他更认不得你了。”

屠苏微笑的神情一滞,黯然道:“也是……”

然而冥冥中,有些命运是不可躲避的。陵越和屠苏付了钱,下楼就撞见要上楼的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抱着琴,看到陵越还微微笑,再看旁边……他呆滞地看了一眼那黑衣姑娘,迟疑道:“这位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屠苏不想让熟人看到他穿女装,尴尬地说:“没有,我从未与公子见过面。”

少恭回过神,笑道:“相逢就是有缘,二位可与在下小酌两杯?”

欧阳少恭堵着楼道,二人又不可能撞开他下去,就又跟着他回去喝酒。

“她有伤在身,我来替她饮就是了。”

陵越拿走屠苏手里的杯子,仰头喝下。

欧阳少恭关心道:“哦?受伤了?我是大夫,我来看看吧。”

说完就要握住屠苏手腕,被陵越放酒杯的动作又挡了回去。

“不必了,她的伤已经请名医看过了。”

屠苏也说:“不必费心了,欧阳先生。”

少恭笑道:“你认得我?我还未报姓名。”

三人这才互相报了名字出来。

陵越不急不慢地撇清道:“欧阳家的欧阳公子,修真界谁人不知啊?听闻公子还练得一手好丹药,治病救人分文不取,实在是高义。”

然而越是这样盛名之人,就越需要警惕,这样的人往往走向两个极端,不是大恶,就是大善。当然若是后者就好了,怕只怕他故意接近,为了屠苏身后的焚寂剑而来,伤了屠苏的心。

陵越对着莫名其妙出现并且轻易获得屠苏好感的欧阳少恭很是警醒。

屠苏道:“那欧阳先生为何来此地?”

欧阳少恭摇摇头说:“欧阳家曾是我与亡妻共同生活的地方,那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让我倍感思念她,可是她又不在了,这对我来说只是煎熬。不若我流连名山大川,行医济世,以忘却相思之苦。”

屠苏道:“先生高义。”

欧阳少恭苦笑道:“不外是多情人,干多情事。我自幼孤苦飘零,当年若不是巽芳在,我也不会住回欧阳家,如今不过是重回旧时,与日月为伴,与天地共眠。”

欧阳少恭处处戳屠苏心口,屠苏忘情道:“我幼时也有家,只是被毁了,自此飘零在外,倒是与你相似。若不是遇到师……陵越大哥,也不知会如何。”

陵越看两人惺惺相惜的模样,一时间怪异得很。他习惯了屠苏对外人冷冰冰的,这欧阳少恭才说几句话?屠苏就把身世都交代了?

自家师弟怎么这么好骗?

陵越心中警铃大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苏苏,我们出来太久了,让涉江等我们也不好,我们先回去吧。”

欧阳少恭看屠苏真的乖乖起身要走了,急忙说:“我住在西仁街的药房里,苏苏若有空可来找我叙旧。”

屠苏对他点点头,被陵越拉走了。

“师兄?你不喜欢少恭吗?”

陵越斟字酌句道:“他来历不明,还不可深交。”

“师兄……我看到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陵越握住屠苏的肩,追问道:“什么感觉?”

屠苏皱眉说:“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们不是早就见过面了?当然会熟悉。”

屠苏摇头道:“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有这种亲近感。”

“哦……亲近感。”陵越顿了顿,不再说话。

屠苏的戒心从族人灭族之后就非常重,一般人要走进他心中,非常不容易。就拿当初的他来说,若不是屠苏在他体内种下了相思蛊变成了“自己人”,屠苏也不会这样轻易接受他的照顾。还有风晴雪,青梅竹马,还不是为了屠苏奔忙才得到屠苏的注目?这欧阳少恭,竟然和屠苏一见如故?

这样的巧合,不是天定,就是人为。

但无论天定还是人为,陵越总不会高兴的。

“诶,你们回来了?烟雨楼怎么样,好玩吧?”

陵越淡淡道:“冬天去那太冷了。”

瑶光摸着脑袋看陵越的背影,对一旁的屠苏问:“他怎么了?你们吵架啊?”

“没有。”

瑶光看屠苏急忙追赶的身影,耸耸肩。

“还说不是?诶,意中人太漂亮也不好,容易拈花惹草。”

“瑶光……”

瑶光回过头,看到是涉江,赶紧行拜礼。

涉江点点头,问道:“方才白小姐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烟雨楼。”

“可是与那陵越一起去的?”

“是。”

“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瑶光瞪大了眼睛看涉江,掌门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在意这白小姐,还要打听她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一起出游,莫不是连掌门也喜欢那白小姐不成?

瑶光觉得掌门整天冷着脸就是因为没有爱情的滋润,如今掌门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了,自己不能打击掌门的积极性。

“我想应该是兄妹吧,那陵越对白小姐很照顾的样子,白小姐也对他言听计从。”

涉江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莫不是他之前看错了?这也有可能,不然白容与早可以与他解除婚约,与情郎双宿双飞。

瑶光坚定地点点头,反正那白小姐还没嫁给陵越,自家掌门就有机会抢过来嘛,他还不相信白小姐放着堂堂法华派掌门不嫁,却跟着一个无名小子。

“是啊,陵越对白小姐看管甚严,哪有做情人是这样的啊?”

其实瑶光也有些不确定,白小姐和陵越古怪得很,有时候看着像情侣,有时候吧又像是兄妹,真是搞不懂。

涉江拧着眉看向屠苏住的客房。心想难不成还要他来撮合他们不成?

涉江瞥了一眼身旁的瑶光,说:“你多跟白小姐和陵越介绍一下江夏城的风景,让他们多去走走。还有,不要给陵越安排太漂亮的婢女,让年纪大些的去伺候,无事就不要去打搅他们。”

瑶光暗自乍舌,掌门暗地里排挤情敌,竟然以次充好。不过为何要给两人制造相处的空间啊,掌门脑子坏掉了不成?

“阿宝现在还没回来?”

瑶光摇摇头,“阿宝传讯来说明天或者后天才会到。”

“这个师叔祖……尽会给我找麻烦。”

涉江揉了揉额头,门派里面有这么个厉害的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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