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麻雀英雄传
第四十一章
小沙弥在前面领路，跨过门指着外面说：“我们已经出了客院了，前面不远处是斋堂，女施主可在那里用饭。”
陵越道：“小师傅，我听说万佛宗的空寂大师来了，他佛法无边，应可解我业障。”
小沙弥摇头道：“女施主，空寂大师不见客。”
陵越笑道：“他即是客，又如何不见客？你带我去，我不会叫你为难。”
小沙弥有些犹疑，但看这位夫人生得实在端庄，也不像是无礼之徒，自己且带她去那院子，余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小沙弥道：“女施主，请随我来。”
陵越谢过，跟着小沙弥走到一大院子里，周围寂寂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莎莎声。
“大师，月灵拜见！”
陵越侧耳听了一阵，里面并无动静。
“大师，月灵拜见！”
陵越暗道这空寂莫非有预测之能，何以好好的不在房里打坐，却出去闲晃？
小沙弥安慰道：“许是大师出去了，夫人若是有不解之惑，还可找方丈师傅。”
陵越点点头，只好跟他去找南山寺的方丈。
“苏夫人！”
陵越回头，意外地见到方怀深。
“方大侠，你怎么也来了？”
方怀深欣喜地上前，腼腆道：“我是来拜访空寂大师的，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你了。对了，你夫君呢？”
陵越道：“阿菟坐车不舒服，休息了。”
方怀深唏嘘道：“苏公子身子太弱了些，你平日也费心照顾吧？”
陵越笑了笑，说：“我愿意照顾他。”
方怀深发现月灵很少笑，至少是在他面前。但若是与她提到她夫君，她就会不知不觉有别样的神情。仿佛白玉里唯一一块污渍，只要看见，就知道那已经深入骨髓里面，剔除不了，否则整块玉都毁完了。
“看来你真是很爱你夫君，你们是怎么成亲的呢？”
陵越边走边与他说：“我比他大四岁，爹把他带回来，我就一直照顾他了。我伴他长大，是一直在一起的，自然而然就成了亲。”
方怀深失落道：“怪不得你们感情这么深厚。苏公子真是好福气。”
陵越淡淡道：“方大侠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俩，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方怀深摆摆手说：“大家都是朋友，况且我与苏夫人这样有缘，也是难得，心里只是欢喜，若是言语上有冲撞的地方，请勿见怪！”
陵越道：“哪里，我只是觉得我们平民百姓能与蜀山的高徒结识，实在是福分，也不敢高攀，如今却是知道大侠们这样让人亲近，也只好厚着脸皮称一声朋友了。”
方怀深笑道：“既是朋友，苏夫人也不必叫我方大侠了，叫我怀深就好。”
陵越看了他一眼，只好接过他的话说：“那怀深可以叫我月灵。”
“月灵……”方怀深嘴里含着这名字，仿佛舌尖因此有一抹甜味，直入喉咙，深入心中。
这次他与她如此接近，且并无旁人。漫天的神佛在侧都阻止不了他浮荡的心，幽幽的佛香反而深远地冲进心中，叫他的心热得都觉得自己冒犯。然而她是如此的不同，即使只是冷淡的神情，也让人万分牵挂。
他不知觉地呆望着月灵，目光久久舍不得转移。
“月灵！”
方怀深的视线突然被挡住！
陵越见到来人，忍不住微微笑，随后又皱眉道：“不是叫你休息？怎么出来了？”
屠苏道：“没事，我出来走走就不闷了。”
这阴魂不散的方怀深，他稍一松懈就围着师兄转，像个无孔不入的苍蝇，只盯着他碗里的好肉。转念一想，苍蝇若是不盯着别人的，也不叫苍蝇了，便是他自己不成事，捡现成的。想他百里屠苏苦苦追寻十余年，还是用了苦肉计才叫师兄懂得情爱滋味，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这姓方的趁他不在就这样无礼地盯着人看，实在是叫人不耻。
屠苏冷着脸道：“方大侠何以有这么多话对月灵说？”
方怀深心中有鬼，被他看得心虚，又见他态度冷硬，知道自己的心思可能被人家丈夫给看出来了，又害怕月灵因他之故受到牵连，急忙忙解释道：“我方才只是巧遇尊夫人，上前打个招呼而已，在下唐突之举，还望见谅。”
屠苏拧着眉看他，心中很是想用剑削他一顿，叫他知道厉害。只是他到底还欠着杨晋人情，贸然对他师弟出手，以后也不好交代，但这人实在可恶！
屠苏烦躁得只想暴打方怀深一顿。
陵越这时拉了拉屠苏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屠苏只好移开盯人的视线。
陵越道：“方大侠对不住，阿菟舟车劳顿，心情烦躁。”
方怀深见她叫回“方大侠”，此刻在别人丈夫旁边，又叫他察觉了心思，哪还敢同人家丈夫一样声称“月灵”？马上改口道：“苏夫人，此次我是来找空寂大师的，不打扰你们了。”
陵越故作疑惑道：“很早就听你们说进城有事，可是与空寂大师有关？”
方怀深点点头说：“妖女盗物之事，我们还需与空寂大师详谈，想必会有更多线索。”
陵越道：“我一路听说蜀山与万佛并无什么交情，方大侠为何还对此事如此上心？”
方怀深摇头道：“苏夫人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和尚和道士本就是一类人，况且各大派之间，一直是友好互助。此次我派长老让我们下山协助万佛宗被盗一事，我们自然义不容辞。”
陵越道：“我以为是你们掌门与万佛宗空闻大师交好才有此一说呢。”
方怀深惊讶道：“苏夫人你知道的还真多。”
陵越与屠苏对视一眼，弥补道：“其实不怕你笑话，我最是仰慕修仙求道之人，只是并没途径踏足此域。”
最是仰慕……修仙求道之人？
方怀深一想就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修仙者，也不知月灵是不是暗地里仰慕他？虽然平日与她相处时她都这样冷淡，但说不定是因避嫌之故。
方怀深泥足深陷，偌大的破绽都因满脑袋的“仰慕修仙求道之人”给填补过去。他也不想想若陵越真是普通妇人，怎会知道谁与谁交好这样私密之事？虽然在修仙者当中大都知道这事的，但修仙者与普通人有天壤之别，更不会流传出各大派掌门们的交往信息。
屠苏对这样愚蠢的方怀深简直又爱又恨了。
陵越经方才差点暴露的危险，也不敢深问下去，只拐弯抹角套他的话：“我见你师妹叫你二师兄，怎不见你大师兄来？”
方怀深叹道：“大师兄最得师傅欢心，师傅出去办事将他带走了，如今也不知所踪。”
陵越道：“方大侠的师兄，是叫杨晋对么？”
方怀深摸摸鼻子说：“原来苏夫人早已经知道了。”
陵越道：“满大街贴得都是蜀山大弟子的通缉文书，城门也因此仔细盘查，我们怎会不知罪魁祸首？”
方怀深皱眉道：“大师兄按道理来说不会如此莽撞惹事才是，师傅也不会让他胡作非为，我相信其中必有隐情，此次来找空寂大师，除了妖女一事，也有与他探讨大师兄一事的原因。”
陵越试探道：“那通缉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方怀深道：“起先是说有人假扮韩云溪偷取各大派宝物，屠魔大会的时候天墉城的弟子来阻拦，天墉城因此名声鹊起。不料后头有传闻说其实屠魔大会上天墉城其中一名弟子乃是真正的韩云溪，他手中便拿有魔剑之首，焚寂剑！”
屠苏莫名道：“有焚寂剑就要通缉他了？”
方怀深摇摇头，道：“两位可还记得妖女盗大明金刚咒一事？”
苏越二人点点头。
方怀深道：“不瞒你们说，乌蒙灵谷与魔教自古私交甚密，共同镇守凶剑焚寂，那妖女拿大明金刚咒，显然就是为了拔出焚寂剑的韩云溪！”
陵越疑惑道：“就算大明金刚咒与韩云溪有关，那为何榜文上说韩云溪偷盗各大派的宝物？我记得你说的是之前那假云溪所为！”
方怀深道：“苏夫人你们有所不知，先前那假的韩云溪消失一段日子后，又跑去盗取揽月楼的混天镇元袖，放言说是依照韩云溪的吩咐盗取。”
屠苏冷冷道：“如此你们就任歹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若他说是奉你的命令，那人就一定是你了？”
陵越想不到阿毓他们竟然摆他们一道，更想不到的是，如今修仙者人心涣散，疑神疑鬼，竟听那阿毓胡说八道，真来找他们麻烦。
说到底就是欺负他们天墉城衰落，无人撑腰，就算杀错了人，错就错了，只有五六人的天墉城，死绝后难道还有什么野草吹又生?
方怀深尴尬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可信，但各大派如今找人无果，怕是想从韩云溪那边下手，虽然可能是那些歹人的诬陷，但韩云溪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所以……”
陵越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不要露出冷凝的神情来。
就是因为他们跟阿毓有关系，这些大门派为了找他们就肆意破坏他们的名声，还连累天墉城遗臭万年，好不要脸！
屠苏却在一旁一语道破方怀深隐藏的信息：“怕不止这个，韩云溪身上有凶剑之首焚寂剑，又与魔教有干系，各大掌门为了不让韩云溪将来成为威胁，想把他掐死在幼苗里吧，反正他拿着魔剑，最后也是要与正派人作对的，泼脏水哪里还需要愧疚？假韩云溪一事只是顺水推舟吧？”
陵越适时露出复杂的神情，一股子修仙人士竟然如此不分黑白冤枉好人真是令人失望的意思。
方怀深被她瞧得脸上发热，方才还因自己是所谓的修仙者而沾沾自喜，如今自曝其短，反而又因是跟那些乱冤枉好人还沆瀣一气的正派修仙人士相同而羞耻万分。
陵越顺便给了他一个梯子下，说：“方大侠此次既然来找空寂大师，想必就是要商讨此事，方大侠正直义气，果然与旁人不同。”
陵越只希望能拨一拨他，让他能多走动走动，解决此事。
虽然说用处微乎其微。
方怀深果然很受用，像是被赋予了大任似的，仿佛自己是整个修真界唯一的正气担当了，道别了陵越和屠苏，挺着胸膛去找空寂。
屠苏拉住陵越往回走，说：“师兄你也先不要奔忙了，先去休息，养精蓄锐，我们晚上还要找空寂。”
陵越点点头：“也好，晴雪哪去了？”
屠苏道：“晴雪也去休息了……”
陵越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有什么话不能与师兄说的？”
屠苏道：“师兄，我一生一世只对你好，晴雪只是朋友。”
陵越不料他大白天说这样腻歪的话，脸上红了几许，低声道：“屠苏，我并不怪你与晴雪交涉，师兄也明白，屠苏是一心一意的人，所以并无他念。你怎么忽然说这事了？”
屠苏道：“我也知道师兄只在意我，但那方怀深实在是阴魂不散，我没有师兄的胸怀，见他不怀好意接近你，我便忍不住心胸狭窄针对他，几次三番误事……我……对不起，师兄。”
陵越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不用担心，你越是这样那方怀深越是看不出你什么。”
屠苏稀奇道：“书生难道不是应该柔弱一些的吗？我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他为何看不出来？”
陵越笑而不语。
傻屠苏，是个男人看到自己妻子被别人盯着不放，兔子都要急得咬人，冷言冷语算得什么？不大打出手已经是涵养。
陵越看屠苏痴痴傻傻不懂人间情愁的模样，心中只有欢喜的。只期望他千帆尽过之后，还能有一颗赤子之心。
不是因为不懂而洁白，而是因为太懂，由黑而白。
虽然古来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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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要出了，你们是不是萌高甜甜去啦？最近评论越来越少，是我越写越差对不对？QAQ唔……看来我有必要追求一下时尚潮流，写一下隐隐，但是CP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