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麻雀英雄传

第三十九章

陵越和屠苏并没有跟着蜀山一行人走,而是先去看侠义榜。

屠苏转身往师兄的方向回去,见他独自一人站在高处,周围又围了一圈宵小。

他这一路来算是习以为常了,用背部挡住别人的视线,把师兄拉到角落里。

“怎么样了?”

“侠义榜上果然有公布消息,说魔教妖女在龙归城,号召人马去消灭。”

“可有打听出万佛宗为何对她大动干戈?”

“好像说是被偷了什么东西。”

陵越叹息道:“前不久阿毓盗走万佛舍利,现在又是什么啊?”

屠苏若有所思:“师兄,你觉得这事是不是她干的呢?”

陵越道:“我怎会知晓?当初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按道理你与她也算青梅竹马,你却不知?”

屠苏尴尬道:“师兄,我只是小时候见过她几次,不是青梅竹马。”

陵越道:“那你又如此在意?”

屠苏黯然道:“毕竟是旧识……”

陵越接过话:“所以你不忍心?”

屠苏点点头。

陵越无奈道:“屠苏,若此事真是她的错,你想好要怎么做吗?你可要帮她?”

屠苏想了想,说:“我只是不想她死。”

陵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要帮她?”

屠苏迷茫道:“师兄,我真是不知了。此事若是她的错,按道理说我不该帮她,你说得对,我不忍心,可偷盗罪不至死吧?万佛宗召集如此多的人去围剿她,若是她被抓住了,肯定难逃一死。”

陵越淡淡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若因私情帮她,无论何从理由,都是偏袒,对与不对,你心中应该清楚。”

陵越看他越来越黯淡的神色,又话锋一转,说:“当然,师兄相信你的朋友也不会是什么不堪之人,古来正邪难辨,之前虽是没怪错阿毓,但此次不代表没有人暗中使诈,是与不是,我们去探看便知。”

屠苏点点头,对师兄心悦诚服!

两人说好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龙归城。

巧的是,在进城门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要进城门的蜀山派一行人。

修仙人士在人间都有不一般的特权,特别是蜀山派这种庞然大物,更是有守卫的领头把人迎进去,然而只有破落天墉城名声又要乔装打扮的苏越二人,正挤在推车与粮食担子中间,被灼热的阳光炙烤。

推车上坐着的老人好心给了屠苏一把蒲扇,笑眯眯地看着屠苏帮陵越扇扇子。

陵越几次要接扇子,屠苏不让,换着位置给两人扇。

“这位娘子,找男人就是要找这样老实听话会疼人的啊!诶哟你眼光怎么这么好哦!不仅性格好,长得也白白净净的,不像我家那个,脾气大得很,专门指使人,又粗鲁凶狠,长得还不咋地!我当初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

陵越尴尬地把手给那大娘拉着,听她絮絮叨叨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家里的活计是娘子在做吗?”

陵越点点头。

“诶!娘子的手看起来就是做过活计的,人生得这样漂亮,倒也可惜,不过焉知非福呢?”

陵越默默不出声。

“有孩子了吗?看你屁股肯定是没生过的,你可要加把劲,男人就在意传宗接代,有个儿子傍身,比什么都实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能信啊!现在你年轻长得好,他就说爱你一辈子,你想想,人老珠黄,又有谁理你啊?”

陵越除了笑面相对,已经不知做何反应了。

陵越和屠苏就是这么被前后夹攻,硬杵杵地站在一群只在意柴米油盐的平民百姓中,显眼得若是方怀深看不见,那便是眼瞎了。

何况月灵夫人在里面。

“请稍等,我去接一下我的朋友。”

那守卫头领毕恭毕敬道:“若是贵客到,千万别让在外头等了,太阳大。”

方怀深匆忙赶过去,又停住,下意识整了整衣衫。

“苏公子,苏夫人,好巧见到你们。”

屠苏看向他,仍是不冷不热道:“方大侠,你也去龙归城吗?”

方怀深道:“我们在这边有点事要办,我看你们排队辛苦,不若跟着我们,进城比较快些。”

屠苏点点头,他可不想继续听如何能生出一个大胖儿子的房中术了。

方怀深领着屠苏,状似不经意间瞥向月灵,看她安静地跟在屠苏身后,乖巧温婉一如人之贤妻,又有些刺痛和心酸。

“太阳这样大,你们也挺辛苦,苏公子和苏夫人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无事。”

方怀深讪讪地住了嘴,总觉得苏菟对他敌意很大。

三师弟和四师弟见到方怀深领回的人,互相对望眨了眨眼,一脸揶揄。

五师妹看到那阴魂不散的月灵夫人,翻了翻白眼,连招呼都不肯打。

六人气氛尴尬地进了城,屠苏牵着陵越,像是要告别他们。

方怀深又说:“我们两次相遇,也算是有缘分了。现在龙归城鱼龙混杂,苏夫人情况又有些特殊,不若你们与我们在一起,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三师弟皱了皱眉,与四师弟打了个眼色。

四师弟道:“二师兄,我们接下来做的事不方便带着他们。”

方怀深赶紧道:“四师弟你怎么这样不懂事!没事的,苏夫人苏公子,大家都是朋友了。”

屠苏回身问道:“月灵,你觉得如何?”

陵越笑了笑,说:“如此麻烦你们,你们上次帮我们的恩情还没还……”

方怀深摆摆手说:“我们此次下山,师傅就嘱咐我们要锄强扶弱,扬善惩恶,我们只不过是尽了本分,不算什么。”

陵越却仍继续笑着回答下去:“对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与你的师弟妹有要事,我们跟着岂不是拖累你们?我和阿菟他已经订了别的客栈,休整过后定会再来叨扰大侠们一次,大家也不生分,会常去走动。”

五师妹见月灵还有些眼色,脸色好了点,说:“二师兄你就别强留人家了,我们住的那地方说不定更会惹上事,他们夫妻俩能一直平安到现在,有人家的方法,你瞎操心这么多,不要到最后帮倒忙。”

方怀深留不了人,依依不舍地又找了些话说,暗地里不知偷偷看了月灵多少眼,几次觉得月灵应该有感觉到他的目光,又马上闪躲,如此眼神游移,还要与苏菟费神说话,渐渐就觉得力不从心。

屠苏把人打发走,立马冷下脸。

“那人心怀不轨。”

陵越却无甚在意这件事,说:“屠苏,我们该走了,否则住不到客栈。”

龙归城人来人往,近来又有大事发生,客栈里都挤满了人,陵越和屠苏走了好几家,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房间。

屠苏把行李整理出来,陵越拿了些脏衣服去洗,两人做好庶务后,天也差不多要黑了,囫囵吃了饭洗漱,躺在床上歇息。

屠苏翻了个身侧对陵越道:“师兄,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们?”

陵越道:“他们去的客栈肯定有很多名门正派,莫要忘记有些掌门人看见过我们的脸,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屠苏道:“师兄,这龙归城虽说大,但是这么多人,她往哪里躲呢?”

陵越道:“你也说人多,大隐隐于市,谁知她做了谁的丫鬟或是假扮成哪个老妪?若是藏得好些,也不是没可能瞒天过海。”

屠苏为难道:“双拳难敌四脚,若是能先找到她就好了。”

陵越心中一动,说:“那你是否与她有什么暗号联系?亦或是知道他们魔教的联系方式?”

屠苏摇摇头说:“我幼时只与她见过几次,哪里熟到有什么暗号?”

陵越道:“那你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你在哪里。”

屠苏问:“我要怎么做?”

陵越若有所思:“我与你多在集市上走动,她应该会主动联系我们。”

两人歇息了一晚,差不多恢复了精神气,就相携去逛集市。

虽是一开始打着传递消息的动机,然而集市上实在是热闹非凡,渐渐两人也逛出了闲趣。

“师兄,那人肚子这样大,没想到这样灵活。”

屠苏回想起方才那大肚男人表演的肚皮脸,大感神奇。

接下来两人又看了鹦哥吵嘴,蟋蟀斗狠,乌龟赛跑等一系列赌局。

陵越道:“龙归城的人如此好赌,竟是可以当街聚众赌博。”

“阿弥陀佛,依贫僧所见,应该是这只蟋蟀赢。”

“你这假和尚,乱说什么劲儿?!”

陵越转头看来人,是一个穿着灰色淄衣的胖和尚。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在山上住惯了,蟋蟀怎样才算好,贫僧自然是有秤杆的。”

和尚许是感受到陵越的目光,眯眼一瞥,慢吞吞地做了个礼。

陵越道:“大师要上注吗?”

胖和尚摇摇头说:“戒嗔戒赌戒色,出家人四大皆空!”

屠苏默默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和尚所说的那只蟋蟀赌桌上。

那较为瘦小的蟋蟀果然短小精悍,没过多久就打败了大块头。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

屠苏把赢得的钱拨了一半给那个和尚。

和尚笑着说:“施主是诚心人,既是如此,和尚就要做诚心事了。二位,请随我来。”

屠苏和陵越对视一眼,默默跟上了那胖和尚。

胖和尚领着他们到一民房里就离去了,只让他俩在一楼等。

“师兄,你说这和尚是谁的人?”

陵越摇摇头,说:“看情况吧。”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上头突然有走楼梯的声音,一粉衣女子扶着楼梯缓缓走下。

“云溪!”

屠苏看向来人,见她还好好的,松了口气。

“我是屠苏,不是韩云溪。”

风晴雪一时间眼中只有屠苏,小跑上前握住他的肩,热泪盈眶道:“云溪,你还不肯认我?”

屠苏皱了皱眉,下意识后退一步,说:“风姑娘,幼时之事,屠苏记不太多了,除了深仇大恨,好些事都已经淡忘,还望你莫要计较从前。”

风晴雪却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袖子,说:“好,我就叫你苏苏,但我知道你还记得我,否则今日你就不会来找我。那一次是你师兄阻止我带你走,否则我们早已相认,如今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屠苏无奈道:“你没事吧?”

风晴雪笑道:“没事,多谢苏苏关心。”

屠苏神色松缓下来,扯了扯身边的陵越。

风晴雪才看向身旁的陵越,大惊道:“这……这是你师兄的孪生妹妹?”

陵越一愣,他最近穿戴惯了,就没察觉要换一件衣服来见风晴雪,如今倒是尴尬。况且对于风晴雪的下意识排斥,也让他无法立刻说出他是陵越的话来。

屠苏见师兄不说,以为他要连风晴雪也瞒着,就接下去说:“这是我的妻子,月灵。”

风晴雪震惊地看向屠苏。

“你……你什么时候……”

陵越也料想不到屠苏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到月灵的仪态。

“我与屠苏成亲还不久。”

在熟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屠苏再冷脸也不由得耳根发热,心也跳得极快,望着陵越的侧脸不语。

恰好因为这个时机,观察到师兄的耳朵竟是红了。

屠苏脸上不由得露出微微的笑容。

风晴雪心中大乱,也没顾得上仔细看陵越,混混沌沌地把人领上去,安排两人的房间,又满脸恍惚地走了。

陵越道:“她迟早会发现的,你为何要这样说?”

屠苏惊讶道:“不是师兄要瞒着她吗?”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间同时笑了起来。

“你尽会让我丢脸。”

“师兄,我觉得我们说的是事实。”

“何来事实?”

屠苏靠过去抱住他,低声道:“这便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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