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麻雀英雄传•薇亦刚止
第三十四章
陵越和杨晋转头，正是陵端在后面说话。
杨晋看陵端面色不对，一时不知该如何，他方才只是跟陵越说玩笑话，没成想让别人听去了。
陵越道：“杨晋，我与陵端有话要说，可否行个方便？”
杨晋一步三回头，走远了。
陵越慢慢走到小拱桥上，桥下是新开的荷花，荷叶里有潜藏的游鱼，夏日里唯有这里一片清凉，然而头顶不时有红光闪过，似是漫天火光罩下，有胭脂似的旖旎。
陵端跟在陵越身后，也在桥上站了许久，见大师兄不吭声，到底耐不住，问：“你方才说的是真是假？是真是假！”
陵越微微撇过头，没回首，又看向远处，说：“是真。”
陵端激动地上前揪住他右肩的衣服，陵越左手伸出，掌心推向陵端抓紧的拳头，用巧力一震，陵端整个人都被推离他几步。
陵端稳住身形，看着他背影，愤恨道：“是屠苏逼你是不是？那小子，来路不正，竟然带大师兄你走邪路，丢我们天墉城的脸！”
陵越转过身，盯着他看了许久，冷冷道：“闭嘴，屠苏是你师弟。”
陵端愤怒地一拍掌边的石柱，石柱受力裂开几条缝，“大师兄！那屠苏长得再漂亮也是带把的！大师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绝不会主动起意这种事，若不是屠苏有意引诱你，定不会这样，他一下山没人管就乱来，我要传书回去禀明执剑长老！”
陵越摇摇头，目光转向屠苏卧房的方向，脸上无甚表情，眼中却盈盈的好像有水光闪动。
陵越道：“陵端，我自愿的，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陵端阴沉着脸说：“我怎么不管？你是大师兄，代表天墉城的脸面，你以为你是一个人？你的事就是全天墉城的事。”
陵越走下楼梯，石板路上青青的野草疯长到小腿肚，因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陵端大喊一声：“你站住！”
陵越顿了顿，停住身形，“天墉城的事，不是我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我的事，不是你的事，是我和屠苏的事。我不会成亲，也不会给天墉城丢脸，这是我唯一可以应承的事。”
说到这里，陵越终于回头，眼中依旧有微微闪动的波光，不知名，只有温情：“这段情自我开始，屠苏即使心痴，却从没跟我说过什么，也没求我什么，我给，是因为值得，因为我想。陵端，没人能逼我。”
陵端挫败道：“你真的决定了？”
陵越点点头，说：“与芙蕖说一声，让她不要再等了。”
陵端咬牙，说：“芙蕖师妹断了念想，自然还有我，我早就知道她看错了人，你永远不会应她的。”
陵越不置可否，走在树荫下，湖面的凉风掠过树梢，树影稀稀疏疏盖住陵越的背影，他越走越远，仿佛真的离开了，他与屠苏要分隔出两个世界，他慢慢走进另一个全新的天地。
陵端失神地蹲坐在拱桥的阶梯上，他知道大师兄，离他们更远了。
芙蕖曾经天真的说要四个人永远在一起，怎么可能？陵越只想和屠苏永远在一起，屠苏眼里也只有大师兄一个，被丢下的，只会是他们两个。
下了山后才发现，原来外面跟里面，真的完全不一样。
没长大时，以为世界只有六个人，六个人就顶天了，很快活，又烦恼。
下山了，也没长大，一颗心没经世事，却面对生死苦痛，摔得又疼又狠，知道人是会离开的，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像大师兄，如果决定一辈子在一起，只有两个人，哪能插得了第三个，更不用说第四个。
“陵越其实说的也不错啊，你们都太依赖他了，什么事都要他顶上去做，还无理要求他去做你们不愿意做的事，你们天墉城呢有四个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你不是掌门首徒吗？一点气魄都没有。”
陵端咬牙切齿，转身与身后的人缠打起来：“杨晋！你又偷听！闭嘴闭嘴闭嘴！”
杨晋转头躲过陵端几掌，“他都说不成亲，还不够？”
陵端曲腿踹他小腿，被躲过，侧身绕他一步，回转再踢，被提住脚踝，顺势向上劈了一字，整个人压近杨晋，双手穿过小腿两边，打了杨晋两掌。
杨晋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陵端放下腿，转了转脚踝。
杨晋笑道：“陵端师弟，好功底啊。”
陵端压住脚后跟，换了个站位，“我和屠苏练腿功时，你还在玩泥巴。”
杨晋弯腰躲开他飞身旋转过来的一脚，掌化成拳，迅猛地穿过他上身防御，一拳重击胸膛。
杨晋道：“大概你练腿的时候，我在练拳吧。”
陵端道：“你跟大师兄关系很好？这么为他说话。”
杨晋挑挑眉，说：“当然，你大师兄人好，谁都喜欢他啊。”
陵端道：“谁许你喜欢他了！”
陵端后退几步，手贴身穿过杨晋的衣袖，侧倒时握住他手腕，借力把强弱势调换，轻如飞燕般擦身掠过杨晋，侧身回转，再是一脚飞踢。
杨晋用手肘护住前胸，仍被他腿力震退几步。
陵端脚尖轻轻沾地，后脚跟再换站位。
杨晋道：“不是吧？你吃谁醋啊？”
陵端道：“你丑，当然不是你。”
杨晋道：“难道你也痴恋你大师兄不成？”
“找死！”，陵端以手成剑，穿过两人衣袖，直达杨晋胸膛。
谁料杨晋暗中藏了一只手，以拳对掌，以重打巧。
陵端借他拳力，脚尖轻收几步，旋转身体迅速再出一掌，打中杨晋腹部。
陵端收手冷笑：“比拳脚，屠苏都要负伤，别说是你。”
杨晋捂着腹部抽气，举起双手表示不打了。
杨晋道：“你们天墉城就六个人，不省心就你们三个，我也当大师兄，自然知道苦楚，当兄弟的提醒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说不成亲，不还是为了你们天墉城的脸面？再说了，他是个要成仙的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天都不管他，轮得着你管他？你要是非要做这个红脸，和他唱到底，你图个什么？还是说你中意你大师兄或者屠苏，要横刀夺爱，这个我倒是不反对。”
陵端憋红了脸：“放屁！我只喜欢小师妹。”
杨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就是了，你现在应该想着怎么去讨好你师妹，理那么多干什么？怪不得你这么多年也没得手，兄弟我教你几招。”
陵端鄙夷道：“得了吧，你个臭道士，大姑娘也没见上几回，还教我？等你以后看上谁了，我教你吧傻帽。”
杨晋乐呵呵地摸摸头，说：“就你七情六欲多，我师傅可不许，他会打断我的腿的。”
陵端不想理他了。
杨晋跟过去，问：“诶，你说屠苏也会这一手？他肯定比你厉害，我去找他讨教讨教。”
陵端生气道：“他哪点比我厉害？打架时各有负伤。”
杨晋了然：“哦，是你的伤比他的伤多吧。”
陵端冷笑：“好啊，你现在去找他。”
杨晋摆摆手，说：“诶，我现在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陵越师兄会对我不客气的。”
陵端恶声恶气道：“就该找人收拾你，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大师兄！”
杨晋笑嘻嘻道：“是啊，所以我也好崇敬陵越师兄啊。”
陵端道：“谁是你师兄啊？无耻。”
陵端推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