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麻雀英雄传•薇亦刚止

第十九章

长平城素来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虽不近人间帝王之城,但阖闾陌巷,鱼米丰饶,又天然一副好风景,无数外地人挤向这里。

阿彩今天得到一月一天的探亲期,刚从舅母那回来,走得急了,又是女人家说长道短,干渴得很,想着月钱也拿了,便想买几个果子吃。

她右转想去菜市场,这边人不多,通常也没有人在这里做买卖。

奇的是,她走了两步,竟在转角看见有四个年轻人在卖桃子。

她走过去,看清楚卖果子的几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如今卖果子的怎么长得这么俊俏,都不敢接近了,他们的果子不会要天价吧?

阿彩往周围看了看,果真好几个小姑娘在周围若有似无地走来走去,一双春水般的眼睛尽往中意的小伙子身上瞟,又因为三位男子太出彩了,不敢上前去问,卖果子的摊位反而冷清。

陵端坐在石阶上,想发火,又硬生生忍耐。

他涨红了脸问旁边的陵越:“大师兄,你说那些女的,凑做一堆看我们,又不来卖东西,什么意思啊?我们是猴子吗?!”

陵越其实也不是很懂,他只知道他们在这里蹲了半天,那些姑娘就盯着看,眼神闪烁,若不是觉察到她们身上没有修为,他都要以为有什么不轨之心了。

芙蕖双手捧着脸,哀叹道:“怎么还没有人?我好饿啊,我不要在树林里睡树枝了。”

陵越有些担忧地看向倚着他闭目养神的屠苏,因是昨夜屠苏守夜,所以一夜没睡,又无人来买他们的果子,陵越就让他靠着自己肩膀睡一会儿。

陵端肚子忽然咕咕地叫起来,顿觉得非常丢脸,随便抓起地上的桃子咬一口,充充饥。

陵端道:“大师兄,我们都吃了两天野果了,肚子发酸……”

他方才经过一个面摊,那个香飘十里,大师兄还答应他如果把果子卖出去就带他回来吃牛肉面!

妈的,结果这些人就只看,就算是小姑娘,在人生大事面前也很烦的。

一直闭眼的屠苏冷冷道:“趁机练一练辟谷之术,不吃不是更好?”

陵端伸手越过陵越,推了一把挨着师兄不起来的屠苏,屠苏一个不防,被他推倒在地。

屠苏有些萎靡地躺倒在地上,一旁的陵越赶紧把他扶起来,让他睡腿上。

陵越安顿好屠苏,转头严厉地盯着陵端,教训道:“屠苏这几日身体不适,又守夜,你作为他师兄,不关心也是,怎得这时候还与他计较?”

陵端咬牙切齿道:“大师兄,你莫要被他骗了!他铁定是装的!想着占你便宜呢!”

陵越低头看着脸色发白的师弟,心疼得很,摸了摸他乖顺的头发,低声道:“是我不好,累他这样受苦,饭都吃不上一顿,我愧对师尊。”

屠苏真是疲倦得很,不是独他娇弱,只是前几天他晚上去给芙蕖找吃的,染了风寒,一直头晕脑胀,又逞强不说,昨天还没事人一样守夜,今天就全身发热起来,走路都犯迷糊,还是陵越仔细看他不对劲,才晓得他病了。

陵越这下急了,又没钱给屠苏买药,看着满山的桃子,让陵端和芙蕖摘了些,进长平城里换些钱。

结果等了半天,都无人问津。要说急,谁比陵越急?

屠苏半睁开眼睛,拍了拍师兄的手,说:“师兄,不关你的事,都是屠苏粗心大意,拖累了你们。”

陵端在一旁哼哼道:“知道就好,小妖怪。”

芙蕖在一旁推了陵端一把,凶巴巴道:“二师兄!屠苏还病着呢!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你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我和大师兄陪着屠苏。”

陵端心碎了,冲上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每次他一说胡话,芙蕖都要更讨厌他,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能忍!

正在天墉城四人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前面出现一个妇人。

陵端精神一振,反应比谁都快,招呼道:“大婶,果子甜,刚摘的,要买吗?”

阿彩犹豫地看了看陵越的脸,再看躺倒在他怀里的屠苏,迟疑道:“你们这果子……怎么卖?”

陵端和芙蕖早就去打听好了行情,春季的桃子不贵,差不多是十五文左右,他们现在生意不好,少不得要压低点价格。

陵端比划手指道:“十三文。”

阿彩眉头渐松,比菜市场的便宜两文钱了,刚刚是她想差了。

阿彩道:“给我拿两斤好了。”

芙蕖眼睛都亮了,给妇人挑了几个最好的,塞进她果篮里。

陵越对阿彩点点头,道:“多谢。”

阿彩有些古怪地拿着果子,眼神在四人身上溜了一圈,特别是陵越,仿佛不是在做心甘情愿的买卖,而是自己白给了他钱一样,还要诚心诚意地感谢自己。

真不像是要出来做买卖的,看着就应该用香供奉,不食烟火的。

阿彩又看他腿上的漂亮小伙子,冷冽的眉宇竟有一颗红朱砂痣,这样精致到逼人的脸,也少见。

阿彩迟疑问:“他是不是病了?”

陵越点点头,把衣服给屠苏披上。

阿彩皱眉道:“那你怎么能让他睡大街上呢?地上的寒气不是让他病上加病?”

陵越被她说得羞愧,脸都红了,低头难受得不行。

屠苏睡得迷糊,不知有人竟为了他为难师兄,都是一张脸惹的祸。

阿彩看他们一身不凡,却困窘至此,也有些不忍心,看了看身后的小姑娘们,给他们支了个招。

阿彩道:“这位小兄弟抱着你弟弟坐在一边,让他和她来做买卖。”

阿彩指了指陵端和芙蕖。

阿彩对陵越道:“你一身气势,她们不敢接近,到一旁避一下锋芒,只给她们看个侧脸,千万记住不要去看客人。”

陵越想了想,抱起屠苏,挪了个位置给芙蕖和陵端,再把屠苏整个抱进怀里,不肯让他坐地上了。

到底阿彩的话伤到了他,他让生病的师弟睡冷地板,是他没本事。

阿彩对陵端和芙蕖说:“你们两个会吆喝吗?”

陵端和芙蕖涨红了脸,他们就算穷困到要路上卖水果,怎么能像小贩一样高声吆喝?他们可不想把天墉城的脸都丢尽了。

阿彩想了想,从角落的废旧小铁炉里捡出一块黑色的炭,递给陵端。

阿彩道:“把价钱写在地上就是。”

芙蕖和陵端对阿彩谢过了,照着阿彩吩咐的去做,果然那些一直观望的姑娘们都一齐涌了上来。

卖水果变成了你争我夺的战场,一旁黯然神伤的陵越和病歪歪的美人师弟,简直成了招牌,姑娘们心动又心痛。

不一会儿桃子就被抢售一空,人群却还有逼近的趋势,陵端虽是觉得被女人簇拥很是飘飘欲仙,但这么多,有点消受不来。

芙蕖替几个大男人拦着涌上来的姑娘们,喊道:“师兄!你们快跑!”

陵越果断背起屠苏,点起脚尖从姑娘们头上飞掠而过。

陵端也背起众人的包袱,追着陵越跑了。

姑娘们一团惊叫。

“会飞耶!”

“好俊哦!”

芙蕖看她们都盯着离去的陵越,也偷偷跑了。

四人汇合后,看对方没事,都松了口气。

陵端欢喜地把钱袋交给陵越,道:“我们有钱了,去吃牛肉面吧!”

芙蕖道:“先给屠苏去抓药!万一钱不够怎么办?”

陵越拿着钱,犯起难来 。这些钱说到底是大家一起赚的,他都拿去给屠苏治病,也是不公平,可是屠苏他……

陵端看陵越难得迟疑,又看那经常跟他作对的百里屠苏病得一脸通红,撇了撇嘴,嫌弃道:“若不是先治好这小子,省得以后我还要驮他,真是累赘。”

芙蕖笑着撞了撞陵端的肩膀,道:“行啊!二师兄真体贴。”

陵端脸红了,被芙蕖笑得迷晕晕的。

芙蕖又对陵越眨眨眼,说:“大师兄,我们也很关心屠苏的!他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师弟,怎么这样生分呢!”

陵越拍了拍陵端的肩膀,道:“我替屠苏多谢你们。”

他带着屠苏急匆匆地去看大夫,买了三包药之后钱就没了。

陵越借药店的药罐先煎了一碗药出来给屠苏灌下去,背起他出药店以后,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回树林里睡树枝?

陵端在后面捂着肚子,饿得不行,芙蕖是女孩子,要矜持些,但也被饿得精神不振。

陵越曾经多次修炼辟谷之术,竟是最精神的一个,却也还要为吃食犯难。

何况还有个病歪歪的屠苏,也没东西好吃,病怎么会好?

正在陵越迷惘的时候,突然陵端不知从哪里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陵端得意道:“不是我说啊大师兄,下山后我比你好多了。”

芙蕖不满道:“二师兄你胡说什么?怎么能这样顶撞大师兄!”

陵越怎会和他争执这个,只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什么消息?”

陵端精神一振,简直是希望在即,双眼发出明亮的光彩来,“最近长平城人越来越多,我就纳闷了,跑去打听。原来是最近方家连同欧阳家举行一个什么‘屠魔大会’,召集各路英雄好汉。听说有修为的进去都能有饭吃有房住!大师兄!我们快点去!”

陵越疑惑道:“怎会有这等好事?”

芙蕖实在是饿怕了,摇着陵越的手,撒娇道:“大师兄,我们不要管了,他们做什么自有他们的目的,既然都说可以吃东西,何必计较这么多啊?何况屠苏也要吃饭啊!”

陵越犹疑的心,一感受到背上沉甸甸的重量,也妥协了。

屠苏病了,不能不吃东西!

老弱病残集体向方家走去,没到方家门口,就被长长的队伍给震慑住了。

想吃白食的何止他们几个?

陵越向排头看去,那侍卫正在捏人脉门,原来方家也知道来混吃的多如牛毛,早就在这等着了,没修为的直接赶走。

虽然队伍看着长,但方家有三个侍卫同时招呼,倒也快,陵越领着师弟们排排站在方家门口。

那侍卫反射性地要去摸陵越脉门,但陵越这样的高手最忌讳别人摸手腕,反手捉住侍卫的手,把他推离开自己。

那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伸手出去,眼一花,人就不知道为什么在三步以外了。

坐在最中间观望的管家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挥开侍卫,让陵越进去。

陵端和芙蕖被晾在外面,他们对视一眼,一个漂亮地后空翻,越过众侍卫,扶风掠影般跟上陵越。

管家摸了摸胡子,满意地放行了。

真有高手的风范,就是他们了!

然而他不知道,他们也是吃白食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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