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麻雀英雄传•余忆童稚时
第二章
屠苏是个很死心眼的人，如果认为自己是对的，就决不妥协。
特别是到底陵越是师兄还是师姐这个问题。
陵越大了，当然不可能当众脱裤子以示清白，只能忍。
“屠苏啊，今晚跟师兄一起洗澡。”
屠苏一愣，脸更红了，摆着手后退说：“不不不……不可以这样……”
陵越看他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咬牙切齿道：“由不得你！”
屠苏低头露出红红的耳朵，犹豫地抬头看看师兄两眼，定了定神后，小声又坚定道：“好，师兄你等等！”
山区的娃就是没见识啊，没见过漂亮小男孩吗？
南疆少数民族村里娃屠苏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很小的葫芦瓶子，珍而重之地把瓶子给了陵越。
陵越被他那郑重其事的模样给吓到了，推还给他说：“哪有师弟给师兄送礼的？收回去。”
南疆少年摇摇头，把瓶盖打开，忽然一条金色的小虫子倏地从瓶子里跳射出来，陵越大惊想躲，竟比不上那虫子的速度，被虫子没入了左肩头，衣服都破了一个小小的洞。
陵越虽不见得像小女孩一样看到虫子就尖叫，但对这玩意儿爬上身总觉得恶心瘙痒，他伸手把左肩的衣服掀开一些，露出点点白肉。
屠苏头都要低到地里去了。
就算他们苗疆女孩大胆放浪，也没有白天解衣服的道理啊！
然而屠苏少侠已经忘了自己耍流氓的行径了。
好吧，他是少男不是少女，记着了吗？
陵越肩头一露出来，竟在锁骨突出的骨头处有一金色的小圆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什么？”
屠苏抬头瞄了师兄一眼，看到肩头的小圆点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又赶快低下头，嗫嚅道：“是相思蛊，苗疆成亲后的男女都会有一对。通常是男方从小培养，种在女子身上，以后女子去到哪，他都能知道……你要跟我洗澡，我……我们还是先成亲比较好。”
陵越用深沉的目光盯着屠苏看了一会儿。
他哭笑不得：“屠苏，快解开师兄身上的蛊，师兄不是女子。”
说完握住屠苏的手，强硬让他探进微开的领口里，触摸胸口。
屠苏脸上瞬间爆红，整个人都害羞得不行，摸到微微隆起的胸部……
啊啊啊啊好害羞啊好羞耻啊！！！！！
屠苏想要把手抽出来，陵越不让，盯着他问：“你看，我是男人。”
你明明有胸啊！你还让我摸！还让我摸！
屠苏满脑门子的汗，只好低下头应和他：“师兄，我错了师兄。”
陵越欣慰地放开了他，屠苏举着手离他远远的，四目相对后，更不知该把摸过胸部的手放哪去了。
陵越道：“屠苏，我既不是女子，就解开我身上的蛊吧。”
屠苏红着脸摇摇头。
“屠苏？”
屠苏把手收回来攥成拳头，用另一只手交握，放在胸口处。
“师兄，夫妻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陵越有不好的预感。
“师兄，相思蛊除非你死……是不会解开的。”
我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脱裤子还来得及吗？
屠苏明亮的眼睛盯着师兄看，铿锵道：“苗疆女子一女不嫁二夫，男子不娶二妻，娘说，不能三心二意。”
“屠苏说的没错。”陵越尴尬道：“可你都说夫妻是重要的，怎么能一开始就把蛊种在见了一面的人身上？”
说到底陵越还是不死心，就怕小孩骗他。
南疆少年屠苏在这种问题上还是颇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毫不羞涩热情如火。
他说：“娘说，眼缘最重要。该出手时就出手，不出手就都没有！”
不过说到接下来的话题，他又不好意思了。
“虽然我年纪比你小……可我会吃多点饭努力长大！然后唱山歌娶你！”
不该摸的也摸了，接下来还要洗澡……
不成亲就是耍流氓了！
“唱……唱山歌？”
屠苏点点头，掐了掐嗓子，对着陵越唱：
“连就连诶！诶！诶！诶！”
“我俩结交定百年！诶……诶……定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嘞……诶……诶……”
“奈何桥上等三年……诶诶……等三年！”
真是个热情如火的汉子。
少年声音清脆响亮，柔润清朗，是还没开过锋的细嫩。但山里人的歌声最是嘹亮，歌声能从这边山传到那边山，然后回响，跫音不绝。
陵越摸了摸屠苏的头，被他的山歌逗得挺乐呵，觉得屠苏人小鬼大什么都不懂就乱来，也可说是童言无忌，不该跟他多计较。
陵越问：“你会对歌啊？”
屠苏点点头，被陵越牵着到房间里。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衣服晾好，你饿吗？”
屠苏再点点头。
陵越出去晾完衣服，热了粥，趁有空去紫胤门前转转。
屠苏的蛊，师尊一定能解，还是先哄好师弟，下次见师尊就把蛊解了。
陵越摸了摸肩头，一身轻松地回了厨房。
屠苏和陵越吃过饭后，陵越带着他去地下室翻找以前的衣服。
山上有好几间藏物室，不会再用到的全堆积在左边最后一间，所以灰尘特别多，也很乱。
陵越一身衣服都变灰了，总算把藏衣物的大箱子扯了出来。
“屠苏，你过来看看。”
陵越翻找出两件白色凉衫，又有上好的绸缎贴身衣物，还有雪缎云纹靴……他埋头下去挑挑拣拣，而屠苏只看到箱子角落里有一个白玉铃铛。
屠苏捡起铃铛晃了晃，叮叮当当，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女孩子家都喜欢这些东西。
陵越回过头看到他拿那小时候紫胤给他的玩物，勾起回忆，温柔地笑道：“屠苏想要？拿去玩。”
屠苏看看师兄，又看看铃铛，点点头。
相思蛊交出去，女方是该有信物交回，这叫有来有往。
陵越不知他又在琢磨什么，只是身上累着衣服，还要牵着屠苏以防他看不清暗室，也就没问他。
陵越把用得上的都搬出来了，不过虽是用过的，陵越对待事物从不会说有什么破损毁坏，好几件看起来几乎是新做的一样。
屠苏换了衣服，确定不是女孩子穿的款式，才把衣服收好了。
陵越指了指衣柜旁边为他特意空出的空间，说：“这是你放衣物的地方。”
屠苏点点头。
陵越看看床，有些为难。
“我们山头并不大，屋宇不是很多，如今能住人的仅有师尊处和这处，如今再没有第二张床了，今后你我同睡。”
屠苏握着师兄的手，点点头，又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成亲后，洗澡，洗澡后，睡一张床。
然后……听说会有孩子。
可为什么会有孩子呢？
没来得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