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霆】杀手先生和小骷髅
杀手先生——峰峰
小骷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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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虎开上山坡坡顶，杀手先生虽说要来取景，但装备什么都没拿，就只和小骷髅趴在草丛上看远处的城市喧嚣，永不停歇的霓虹灯彻夜照亮天际，黑暗且寂静的山林里，只看到远处的一团团光，星月都暗淡了。
“搬家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山的后面不远就是海，海浪拍岸，水滴石穿，循环往复，昼夜不停。
小骷髅侧耳倾听，杀手先生细弱别扭的话如雷贯入耳，惹得他大笑。
杀手先生酝酿了一晚上才挤出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道歉话，却被如此对待，恼羞成怒，翻身坐在小骷髅身上掐他的脸。
小骷髅一张俏脸被挤得变形，眼睛却还是笑盈盈地弯着，腰间发力要掀开杀手先生，却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两腿乱蹬，形如婴孩。
“啊呀我的天！你是要道歉还是要强暴？”
杀手先生猛然一惊，看到他白色T恤被无意间撩开大半，冷白的皮肤隆起小块的腹肌，薄薄的油光镀上一层，似是光滑的羊脂玉。
杀手先生一阵尴尬，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小骷髅双腿夹住了腰，维持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小骷髅亮晶晶的眼睛没有丝毫羞怯，他支起上半身突然去抱住杀手先生，趁杀手先生惊骇之际抱着他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然后就变成了他坐在杀手先生腰上面。
杀手先生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可是天太暗了，看不大清楚。
小骷髅低头看着杀手先生，美妙的情愫在身体里升腾，笼罩住两人。
小骷髅慢慢低下身，贴着杀手先生的脸犹豫了一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诱惑了，狠狠亲了一记杀手先生的嘴。
小骷髅的热情由来已久，杀手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小骷髅就开始摸他身体。
杀手先生抱着在他身上乱亲乱摸的小骷髅，沉沉地笑道：“是你自己找上门来。”
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感受到波涛的怒意，随着风，随着水，随着瑟瑟发抖的草木，往东往西，往左往右。且就算是风，是水，是草木，都及不上这一把火，燃烧，熊熊燃烧，眼前且只有一片红，只有一片白，红是他血液的温度，白是他无暇的皮肤，水在两人之间流动，是汗，是泪，是隐秘掺和在对方身体的温度。
杀手先生抱着颤抖不已的小骷髅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看着老秦打死的人，红色的血液流出，苍白的肉体寸寸成灰，那人临死前紧紧攥着红色的礼品盒，他好奇打开来看，是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最美丽纯洁的爱，在血液中和无止境的杀伐中，断送了。
世界上最冷酷的人是老秦，杀手先生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老秦在看到那枚戒指的那一刻，对他说了一句极其温情的话，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若是有一天爱会到来，不要放手，使劲儿抓住，因为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太他妈奢侈了。”
他这一生无法面对的人太多，亏欠的人不计其数，他手染鲜血，浑身没有哪块是干净的，所以他并不祈求，也无意招惹。
可命运到来了，命运是甜美的，是丑恶的，无知无觉，使人神魂颠倒。
他舍不得了，如果他死了，就无法拥有美丽的爱情，无法感受甜蜜的身体。然而希望源于恐惧，于是他会害怕，而害怕会让他死。
所以，爱情会让他死。
小骷髅抱着杀手先生温热的身体，轻轻耳语：“你不是摄影师吧。”
杀手先生浑身都僵硬了，赤裸身体的交缠绑缚着他，他避无可避。
小骷髅垂下眼皮，忧郁道：“你不会是小偷或者是抢劫犯吧？你买毒品还是走私军火？或者是传销组织头子？黄牛贩？黑帮马仔？”
杀手先生：“……”
小骷髅摇着杀手先生的肩膀，色厉内荏：“金盆洗手！不许干了！”
杀手先生才知这是小骷髅瞎猜，然而就算他瞎猜，也避免了这世上最阴暗的角落，或许在他眼里看来，他还不是那么坏，还可以救。
杀手先生轻轻顺抚他赤裸的背，眼神迷离，问他：“我不干了，组织不会放过我，警察也不会放过我，我腹背受敌，以后就不是搬家，就是流浪了。”
小骷髅拍了拍他的胸膛，笑道：“怕什么？乱葬岗我都睡过。诶不对，你不是受不住吧？”
杀手先生只是诶了一声，又说：“我去交涉交涉。”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在升腾起的情义中，他第一次存了侥幸心理。
于是，杀手先生真的去找了老秦。
他问老秦说，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可以不干了？
老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我养大的，死也要为我死，你现在想跑，没门。”
“我若是执意要走呢？”
“十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天真了？”
老秦摸了摸杀手先生的头发，如当年杀手先生小时候，被强权掌握着，动弹不得。
“是不是威廉先生？噢，他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像……”
老秦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手一拍，说：“像光一样，对吧？”
然而他的手拍响的那一刻，暗中有好几个人同时出现，手中的枪指向杀手先生。
老秦痛心疾首地说：“我不会拿威廉先生威胁你，那只会让你更有勇气和力量来反抗我。爱让人强大，但本身却是弱小。十一啊，这么美好的感情，你舍得吗？我现在只要一下令，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了。就算你离开，你认为你会逃得过？肉体凡胎啊，除了我，还有警察，你说你手上有多少人命？你活得了吗？”
老秦越说表情越冷酷，他一脚踢在杀手先生膝盖窝，杀手先生狼狈地跪了下去。
老秦扯住杀手先生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手枪顶在他细白的喉咙上，问他：“你还要走吗？”
杀手先生恍惚地看着老秦头顶照射下来的日光，强光爆射下，却是浓重的黑暗。
永无止境。
“不，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