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霆】杀手先生和小骷髅
杀手先生——峰峰
小骷髅——等等
==========================
第九章
老秦等人的到来，足够暴露出一些端倪，然而回到房间里，小骷髅却什么都不问。
第二天，杀手先生把行李包拖了出来，开始收拾衣服。
小骷髅倚在门边看他，小声地问道：“峰峰，我们要去哪呀？”
杀手先生动作一顿，回头看他，眼中隐隐有歉疚和伤痛。
小骷髅犹豫了一下，挪过去抱住杀手先生的后背，眯着眼睛看满室闪烁的阳光。
杀手先生握住他横在腰间的手，回身抱住他，说：“他找到我了，我们不能不走。”
“我……”小骷髅闷闷地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说：“你如果是顾忌我，那没关系，我再不会死去第二遍了。”
杀手先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叹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
小骷髅疑惑地看着杀手先生，问：“因为你？”
杀手先生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他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小骷髅闷闷不乐地也被赶去收拾行李了，哪个都不舍得扔，装了一大堆之后发现塞不下，翻找下面的出来，心疼地扔了几件物品，塞回去，还是装不下。
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他和杀手先生特地去挑了两天的家具。又因为超市那边小家具打特价，杀手先生给他买了一张躺椅，说他喜欢在阳台上晒月光晒太阳，有躺椅方便。
杀手先生把躺椅扛了回来，在阳台上挑了一个好位置。那时候小骷髅用辣椒爆炒鸡丁，满屋子的香气窜到阳台上去，杀手先生是个爱吃辣的人，鼻子被呛地又酸又爽，看着摆好的躺椅，他往后一倒，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眼睛能看到屋檐下的蓝天白云，听着厨房里刺啦啦的油炸声。
“峰峰啊！要吃饭了。”
小骷髅出来找人，看到在阳台上带着墨镜吹凉风的杀手先生，愤恨地跑过去摇他身下的躺椅。
“舒服死你了，大爷。”
杀手先生摘下墨镜戴在小骷髅头上，那时候小骷髅还没长肉呢，鼻梁也没有，耳朵没长出，只好挂头上。
小骷髅趴在躺椅上，日光暖暖地流淌，一如时光岁月。
如今，这些美好的回忆他都带不走。
小骷髅抱着小熊娃娃去找杀手先生，忐忑地问他：“这个我能带走吗？”
杀手先生看他一脸难过，心软地点点头。
把房子的钥匙还给房东前，小骷髅看着身后紧闭的大门，抬起手臂捂住眼睛。
他哭了，杀手先生不敢看他，自己去还钥匙。
小骷髅和杀手先生去了南边的一个海边城市，杀手先生租了海景房，从新的大的阳台上往外看，天高地远，鸥鸟啁啾，日光自海面泛滥而出，满世界的晶莹剔透。
新鲜又美丽的居所扫平了搬家的不愉快，小骷髅每天都喜欢穿着花花绿绿的大叉裤，在院子里浇花。与其说浇花，不如说是玩水，他每次浇水都是水管朝上向天喷水，冰凉的清水喷涌到头顶，在日光下宛如闪亮的水晶，星星点点浇头而下，杀手先生每次出院子都会被浇个透心凉。
小骷髅还喜欢这边的海，他每次穿着拖鞋，花花大裤子，白色背心，露出健壮身材，行动却像孩子似的，撒丫子在海边跑，沙子要踢飞老远，有时兴致来了，不管不顾就往海里奔，做了一回鱼上岸来，浑身湿透，偷偷摸摸回到别墅，被杀手先生逮到，劈头大骂。
然而小骷髅才不怕呢，杀手先生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或者真要生气了，卖个萌撒撒娇，也奈何不了他。
还有还有，小骷髅最喜欢把自己整个埋在沙子里，等杀手先生来海边找他，他就从地里面爬起来吓唬他。
当然每次杀手先生都没有被吓到，反而因为他满头满脸都是沙子，骂了他一路回来。回到室内用水冲沙子，又因为这种经常性事件，下水道被沙子堵了，小骷髅豪放不羁根本不会在意蔓延开的洗澡水，整个房间被水漫金山，杀手先生被气得头顶冒烟，也还任劳任怨整理湿哒哒的房间。
“峰峰我给你跳孔雀舞！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刚洗完沙子的小骷髅穿着长长的半身绿孔雀长裙，上身搭配惨不忍睹的白T恤，自己DIY画了一个孔雀头，实际上也不知道那乱糟糟的一团绿色是不是孔雀头了，总之有了孔雀裙，上半身是什么都没关系。
小骷髅穿着及地的绿孔雀裙在室内飞舞，他光着脚，脚下还是水，没过了整个脚背，他就像风一样跑来跑去，水被踢踏溅飞，孔雀裙在海风中展开，真如公孔雀开屏一样美丽。
这样显摆漂亮的小骷髅，杀手先生却拿着拖把满室追着他打。
其实小骷髅只是想玩水而已，穿孔雀长裙也完全是因为风吹长裙的时候布料贴着皮肤，轻轻柔柔的，如果下摆再沾点水，裙子就会变得非常重，然而贴着小腿肚，也非常舒服。
这套孔雀裙都不知道被他糟蹋了多少次了，每次杀手先生都想愤怒地去把他衣柜里的裙子全撕了，但是那还是他自己作死买给小骷髅的，撕了自己要掉面子。
爱面子的杀手先生只能忍了。
周末，杀手先生还会带着小骷髅去吸阳气。
地点有时候在电影院，有时候在超市，有时候在歌舞厅。
总之杀手先生打着给小骷髅填饱肚子的理由，天天出去约会。
中午的时候，杀手先生和小骷髅去了游乐园，小骷髅拉着杀手先生去玩了一圈，有一个位置是枪打气球，赠品一路摆着，头等奖就是那个大大的泰迪熊娃娃。
因为上一次的矛盾，杀手先生害怕老秦在泰迪熊娃娃里做手脚，所以忍痛放弃了泰迪熊，如今看到跟自己意想中一模一样的德国泰迪熊，手痒了。
“十一？你怎么在这？”
杀手先生刚要去打气球，身后就有熟人来叫他了，不过通常叫他“十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杀手先生的兴致全无，回头却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笑容如沐春风。
杀手先生惊愕道：“五哥？”
五哥笑了笑，他身边又有一个青涩的声音冷冷哼了一声。
杀手先生看过去，脸就阴沉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三十三摸了摸右耳的耳钉，冷笑道：“自作多情个什么？我还想说怎么哪都有你呢。”
听着不像是老秦派来跟踪他的，杀手先生松了口气。
五哥拍了拍三十三的肩膀，笑道：“老秦让我带带他，你们认识了？”
杀手先生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只点头不说话。
这时候，买冰淇淋的小骷髅回来了，他看到三十三，笑眯眯地打招呼，说：“诶？三十三，要冰淇淋吗？”
小骷髅从来没有隔夜仇，热情地塞了一个冰淇淋给三十三。
三十三面色僵硬，却没有把冰淇淋给扔掉。
小骷髅看了看杀手先生，把冰淇淋凑上去，说：“你就让一个给三十三，要不你先吃我这个，我再去买。”
杀手先生摇摇头，握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冰淇淋，牙齿被冻得次溜溜的疼，一口冰淇淋下肚，整个人都清爽了。
杀手先生说：“你吃吧，我不吃了。”
小骷髅就继续把剩下的冰淇淋吃掉了。
五哥在旁边笑而不语，三十三阴阳怪气地冷哼几下，杀手先生装作听不见，小骷髅则是无视了，拍着杀手先生的肩膀说：“你快看，泰迪熊啊！你不是喜欢吗？”
杀手先生被他暴露出奇怪的爱好，干咳了几声，走过去交了钱，也不要固定架子了，自己拿起枪瞄准。
五哥在一旁拍了拍三十三肩膀，对三十三说：“你要学，就得向最好的学，看准十一怎么拿枪的。”
三十三意外会听这五哥的话，乖乖盯着杀手先生。
五哥笑着对杀手先生说：“十一，小师弟向你请教，怎么不提点几句？”
杀手先生眼珠子从没离开过瞄准镜，手臂间的肌肉隆起，扣住几枪连续击发，正中目标。
三十三即使恨死杀手先生，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枪法。他仍记得第一次去出任务，那子弹在他眼前飞掠过去，一枪就中了那人的额头，心中倏然升腾起的恐惧和快意。
杀手先生放下枪给人家挂好，小骷髅跑去领泰迪熊。
杀手先生瞥了一眼三十三，总算给了一句：“瞄准精确，无意击发。”
三十三神经病一样看着杀手先生的背影，问五哥：“你懂他说什么了吗？”
五哥摇摇头，笑道：“我要是懂，我就是第一了。”
三十三哑口无言。
第二次又在碰碰车那边撞上了，三十三死性不改，就是想挑衅杀手先生，开着碰碰车追在杀手先生后面。
小骷髅是玩得最没心机的，他看杀手先生被追尾，开着碰碰车撞飞三十三的那辆，三十三往后又冲撞到五哥，五哥好脾气地没计较，开走了。
三十三咬牙切齿就是想撞杀手先生，杀手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呆愣愣地给他撞，这时候小骷髅都会杀上来把三十三撞飞。
三十三继续被气得牙痒痒，然而他永远不会吸取教训的。
晚上的时候，杀手先生改了主意，说要去摄影取景，带着小骷髅上山。
杀手先生不知从哪里借来了路虎，把车开上山去。途中风灌入耳，树影迷离，头上的明月像是一盏巨大的探照灯，氤氲着冷冷的光雾。杀手先生打开路虎上的音响，两人哼着歌一路唱。
“太阳星辰，即使变灰暗……”
小骷髅一听到粤语歌，嗨了起来，用纸卷着当话筒，一路高歌。
“心中记忆，一生照我心……”
杀手先生也跟着他哼哼，不过不明白意思，特地问了他，学了最后两句，也跟他唱：“再无所求，只想我跟你，终于有天能重遇又再共行。”
天空群星闪耀，银河倒挂，路虎一路开往黑暗，载满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