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及衍生】南院(青楼CP大乱炖)

第十五章

正说在客房中歇息的何瀚与项允超。

何瀚喝了几杯酒,心口烧得慌,冷汗早已浸透了身体,白灿灿的脸上浮着酒色的酡红,像是扑上一层突兀怪异的胭脂。

何瀚倚在床头看允超,面上笑意浮动,有酒后的痴痴喃语:“你不睡会儿?抑或是给三先生说恼了?再不会是不服输吧?”

允超在茶几上捞了一壶茶,灌上几口,解解渴。

何瀚嗤笑一声,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揪着秋香色缎面往上提了提,慢悠悠地又缩回去,嘴里打趣道:“若是让林老爷看见了,正该说你糟蹋王爷府的好茶。”

允超掀开壶盖闻了闻,一股清幽幽的茶香撩过鼻子,笑道:“是好茶,被我这俗人浪费了。”

何瀚倚着看了他半晌,又从被子里向他伸出手来,清软道:“你不上来么?”

允超心中也像揣了火一样,几步赶到他床前,握着他的手,随即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方才我不该让你喝酒。”

何瀚笑了笑,往里面挪了点位置,手上又扯了扯,让他往床上坐。

允超脱了外衣等事物,踅上床去,那被窝里竟是冷飕飕的,不像是有人躺着许久了。

允超不由得有些担心道:“你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何瀚靠上他的肩倚着他坐,半边身子像被火燎过一样,暖融融的,是男人的火热。

何瀚总算是才有了点睡意,朦朦胧道:“不知道啊……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允超搂着他的肩呆坐半晌,那五月流火,竟好似被何瀚的冰冷击退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沉沉地,沉沉地震在何瀚耳边,说:“若是有一天我无法反抗——我——跟别人成亲了——你——”

允超从喉咙里吐出的话,像是要呕吐,又酸又重,往上冲,却被理智压着,要往下咽,咽不下,喷薄的话太多了,哇啦一口吐出来,又狼狈又难堪。

“你能不能——原谅我?”

何瀚枕着一个人的肩,不知道是不是离胸口太近了,那生命的涌动不停不停地响,如蚊虫一般在耳边飞,不是安宁,是刻毒的鼓噪,总担心被咬一口,吸出血,徒留瘙痒和疤痕。

可痒过后,又无关痛痒了。

何瀚挨着允超,用手撑住身体渐渐往上提,乌发上鲜艳的翡翠簪戳上了允超的耳朵。何瀚笑着微微摇动头颅,那碧绿的发凉的簪子,擦过了耳廓,擦过了脆弱的脖颈,最后慢慢地磨蹭允超的脸颊。

允超微微闭上眼睛,鼻尖是轻轻的发油味,他亲手送给何瀚的翡翠簪,坚硬,冰凉,又十足地油滑,似疼非疼。

何瀚迷花笑眼,也不知他在笑什么,细看好像又不是在笑,惨白的脸上连酒意也要褪去了,慢慢地,竟好似个鬼。

何瀚道:“你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反正京城不许家眷留住,她也来不了几天,对么?”

允超紧紧捏住他的肩,心口的热辣冲上眼睛,反扣住何瀚把他整个人翻到自己上面,把他的头压在胸口,沉沉的重量压着,竟也不感觉疼了,眼里的热意消退,只有声音里有浅浅的哽咽,道:“你不必逞强。”

何瀚团在允超胸前笑得打颤,道:“你自己都说是假如,全没影的事,你干嘛这样真切?闹得你好像真要成亲了一样。”

允超看着他的笑脸发愣,说:“那……那你的答案呢?”

“我?”何瀚梳了梳鬓角的头发,笑道:“要求着见我的客人多得是,若是你走了,自然还会再有其他客人给我做,我愁什么呢?”

允超一颗火热的心被浇得透心凉,呢喃道:“若是这样——也好——”

何瀚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客人么不会只做一个倌人,倌人呢也不能只做一个客人,客人的事,又哪里轮得着我们管了?你成亲也罢,不成亲也罢,只要你以后还做我的生意,给我钱花,我不会管你嚜。”

允超脸色发青,双眼无神,只追问:“你可是说真的?我不相信你。”

何瀚大腿一跨,坐在他身上,私下动作几分,扶着他的腰身摇曳,苍白的脸重新被逼出了汗,粘湿的发落在晕红的颊边,轻轻抖动呻吟起来。

允超三魂七魄俱丢,如上云端,只顾着享乐。

云销雨霁,两人都倒在床上睡了,良久良久,五月的日光从窗缝中一格一格投射下来,不热,反而有几分阴凉。

床上有个人影悄悄立了起来,低头看着另一个人许久。他抬起赤裸的手臂,手紧紧抓住头上的翡翠簪,一寸一寸把翡翠簪拔出来,尖着的那头对睡着的人缓缓举高。

日光轮换,光束照在翡翠簪上,泛出耀眼的白光!

何瀚眼睛吃了一记白光,眼刺痛得一闭,突地迸溅出泪水来。

他举着簪子抖着哭了一阵,慢慢地才放下了。他低下头,长发从他背后撒出来,缠绕着他的脸,他赤裸的身体,模模糊糊地,依稀有些泪光。

“我不会原谅你。”

午休过后,众人整装待发。陵越颇有些在意何瀚的状况,特意留心他,见他脸色比上午还差上几分,但又有笑意,也分辨不出真切的情况。

何瀚察觉陵越在看他,微微转过头,笑道:“大先生做什么要这样看我?”

陵越道:“你不舒服?”

何瀚捻了捻头发,往允超处看去,笑道:“没事,只是有人瞎折腾。”

允超想到午休时两人干的好事,摸了摸鼻子,也不言语。

崔略商撞了撞旁边的逸尘,窃笑道:“我看项老爷是酒喝多了,哪有在别人家做客干这档子事的?”

逸尘却不言语,盯着何瀚看了半晌。

崔略商问:“你在看什么?”

逸尘道:“你看四先生,今天早上不是还带着翡翠簪吗?”

崔略商道:“诶?是哦?怎么又不戴了?”

逸尘道:“脸色太难看了些。”

崔略商道:“最近大先生也怪怪的,好像很紧张四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越加迷糊起来,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轿子把人都抬上了观雨台。观雨台坐落在山顶上,往下眺望就是封江,下午的龙舟赛就是在这条江举行。

山顶上早有许多人来等着了,到处都是三三两两围成一堆的,崔略商凑上去看,原来是赛前开赌。有一二三四等数排开,无非是压谁输谁赢。

一行人对龙舟也无甚研究,为了讨个好彩头,捡了自己喜欢的数字压。

何瀚笑道:“既然我排四,我就压四好了。”

崔略商嘴里呸了几声,说:“四就是死啊!晦气!你换别的。”

何瀚微微一愣,笑说:“你说得不错,四就是死。那我压你的排名好了,‘三’好不好?”

崔略商点点头,说:“那我压十三好了!我去看看丁隐他们压什么!”

何瀚左右看了看,身边没有认识的,允超也挤在那边下注去了。他转身上了听雨楼,谁料竟然看见屠苏和掌柜在安排晚饭的菜色。

屠苏只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皱起眉头来。

何瀚上前道:“怪得方才没看见你一起来,原来是早我们来了。”

屠苏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道:“师兄很担心你。若是我能帮你,尽管说。”

何瀚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屠苏摇摇头,却说:“你知道了。”

何瀚收在衣袖中的手微微绷紧,但听见“咔嗒”一声,他大惊失色,抽出手来,原来手中的翡翠簪已经被他用力拗成两半了。

屠苏见状,转身要往下走。

何瀚顾不得断成两半的簪子,上前抓住屠苏,道:“别去告诉别人!”

屠苏疑惑道:“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好。”

何瀚道:“你能让他不成亲?”

屠苏沉默地摇摇头。

何瀚道:“你既不能帮我,便不要把我知道的事抖露出去。”

屠苏问:“为什么?”

何瀚看着手里的碎簪子,冷冷道:“我不想知道。”

屠苏道:“六月十五。”

何瀚笑了笑,身形踉跄地去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独坐。

封江上此时擂鼓声大振,咚咚咚!

快啊!快超过去啊!

老子身家全在五号上了!五号!快啊!

十号!十号!

四面八方的叫喊声包围过来,何瀚再如何想躲清静,却得不到片刻的清晰与安宁。

忽然下面传来齐声喝彩,又有哀嚎呜咽的哭声,赢的赢,输的输。

崔略商从楼下奔上来,对倚窗而坐的何瀚说:“诶呀!早知道我就不该劝你了!竟然是四号赢了喔!要是没有我,你就中啦!”

何瀚笑了笑。

哦?四号赢了?

何瀚道:“本该赢的不赢,现在反而输了。”

崔略商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还有下一次么。明年我都听你!”

何瀚被江风吹得头晕脑胀,只胸口揣着一份热度,身体冷得都有些麻木了,也不说半句,只笑道:“好啊,明年你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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