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吴山翠

够歇斯底里吗?以眼泪淋花吧!

【苏越及衍生】南院(青楼CP大乱炖)

第一章

三月初五,春和街,南院。

夏哥儿正给陵越梳头发,楼下忽然传来几声嘶喊,又有嘈杂的叫骂声。

陵越道:“大清早难得这么吵,你去看看。”

夏哥儿应了一声,把梳子交给旁边绞手巾的静姐儿。

夏哥儿探听了一会儿,回来禀报道:“是三先生(崔略商),大早上说什么做‘梦’,被吴妈妈听见了,被罚跪在管仲祖师爷神牌前,吴妈妈把他打得可惨了。”

陵越听罢,眉头一皱,催促道:“静姐儿,动作快些。”

陵越换了对襟凉衫,静姐儿给他腰间配了青鸟白玉腰扣。一行休整好了,才匆匆下去。

两个相帮的摁着崔略商,吴妈妈拿着藤条挥得赫赫有声。

崔略商惨叫道:“你打死我好了,不就说个‘梦’字!诶哟!别打!别打!我不说了,是幌晾子!是幌晾子!”①

旁边围着的小倌儿嗤嗤笑起来。

吴妈妈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刮了他几眼,道:“如今你也叫做‘先生’了,还以为做‘公子’?忌口这回事下三滥的窑子都知道,如今你还要在大伙儿面前丢人!你说我打错你了?!”②

吴妈妈拿着藤条又是使劲儿打了几回。

陵越听了一会儿,才上前劝慰道:“吴妈,三先生下午还有几个局去做,别打得狠了。”③

崔略商抬头看见是陵越,委屈得不行,哇哇大喊道:“是呀是呀!你打死我好了!你打了我就不做生意,要做生意就别打,诶哟!疼死我!我是几天做不了生意了!让你那个新来的丁隐做去吧!”

吴妈妈被这个无赖泼皮气笑了,指着他说:“五先生(丁隐)初来乍到,前不几天比你生意好,就嫉妒上了?”

崔略商愤恨地撇过头,冷笑道:“他那死人脸,比我生意好一两日怎么了?老爷们只是看他新鲜,能比我讨人喜欢?”

夏哥儿在陵越身边笑个不停,陵越瞥了他一眼,才忍住了笑。

静姐儿好奇地盘问起夏哥儿来:“你笑什么?”

夏哥儿悄悄道:“我看这可真是争风吃醋了。盛老爷和冷老爷以前叫局从来都是叫三先生,如今五先生一来,便不叫三先生了,三先生昨天生了一天的闷气,早上又去找五先生的麻烦,被吴妈妈逮着了机会,可不是要打他一顿?”

静姐儿嘴上捂着帕子跟夏哥儿偷笑起来。

陵越道:“吴妈给我个面子,别再打下去,我让他回头向你认错。”

吴妈见是陵越求情,忙笑道:“大先生可要说说他,越来越不像样了。”

陵越见崔略商还要嚷嚷,朝他使了个颜色,崔略商才愤愤地闭了嘴。

陵越转头对夏哥儿和静姐儿说:“把三先生扶回房间去,三先生即使被教导,可是小公子能看的?”说完一眼扫了过去,那些方才还嬉戏笑闹的小公子们齐齐一僵,都讪笑着走了。

陵越上楼去,吴妈便跟在他身后。

陵越看一身血的崔略商,冷冷道:“吴妈可是越做越糊涂,三先生是什么人?不听话在房里教训教训也罢,也不能在大堂上按着教训。小公子们看了他落魄模样,以后叫三先生怎么有威风?别是恨死你这当妈妈的了。”

吴妈叹了声气,无奈道:“原是我气糊涂了。三先生性子活泼,说错几句话也无妨。只是他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这种大错,怎能不罚?不过大先生也说得对,之后就依三先生的意思歇两天吧。”

夏哥儿见陵越和老鸨往这边来,急忙打了帘子,静姐儿上前给两人斟茶倒水。

陵越走到崔略商床前,掀被子看了几眼伤痕,暗自摇了摇头,对夏哥儿说:“屠苏带给我那几瓶药,可还剩着?”

夏哥儿点头道:“百里老爷赏的药还剩一瓶,我这就去拿来?”

陵越打发他出去了。

吴妈笑道:“哟!这百里老爷对大先生是出了名儿的大方,这几天有来住局吗?”

陵越道:“他有事,不来了。说还要等两天。”

吴妈对百里屠苏特别关切,着紧问他:“百里老爷位高权重,又舍得花银子,前几日他走时,还说要继续包下去,问问你的意见。”

陵越点头道:“若是能清静些,未尝不好。”

吴妈笑道:“若不是百里老爷真能那么大方,我们南院的红牌原不该只应酬一个人。”

陵越淡淡瞥她一眼,话都懒得说了。

崔略商趴在床上半死不活,还有力气呛声道:“这话倒是吴妈厚脸皮,这红牌只伺候一个,还不叫妈妈您去喝西北风?我们不心疼您,您还不得心疼您自个儿?前几天我还看大先生被叫去打茶围。您当初可不是这么应承百里老爷的。”

吴妈冷冷地瞪了崔略商一眼,嗤笑道:“寻常倌人都不可能只伺候一个,何况大先生是南院的红牌?除非百里老爷是皇帝,或者大先生不叫我管了,自然就只伺候一个。”

陵越怕崔略商又挨打,只道:“三先生不必这么说,如今我是只伺候一个。只因为屠苏不可能日日都在,闲着也是闲着,去打茶围或是酒局,也是图个热闹,南院也能赚些钱。”

吴妈这才满意地笑了,对崔略商说:“你何时修炼到大先生的境界,我也就不打你了!也不想想你这死脑筋,盛老爷和冷老爷是只做你一个怎么了?就不能叫其他的了?”

崔略商懒得跟她争辩,只背着吴妈睡觉。

吴妈诶声叹气走了,陵越见他一副被气狠的模样,问道:“怎么回事?三先生不该这么落魄才是。”

崔略商见吴妈走了,龇牙咧嘴坐起来,挽着陵越的手嘟囔道:“盛老爷和冷老爷去做哪个我原也不想管,可谁叫他们一来就叫那丁隐,简直可恶。”

陵越道:“丁隐怎么惹你了?”

崔略商翻了个白眼,说:“没惹我,我看他不顺眼。”

陵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找这种理由。”

崔略商看他起身要走,忙不迭挽留:“大先生,我说给你听!”

陵越微微抬高下巴,给静姐儿打斗篷,回身说道:“我还要去二先生(安逸尘)那坐坐,你好好歇息。”

刚要出门,卷哥儿急急地跑进来,与陵越耳语几句。

陵越意兴阑珊,回房间去了。

崔略商看众人脸色凝重,起了好奇心,龇着牙问没来得及出去的卷哥儿。

卷哥儿讪笑道:“是宁老爷在二先生(安逸尘)那边闹呢。”

崔略商兴致勃勃道:“闹什么了?二先生看着干净,心里面绕绕弯弯可多着呢,怎么会给宁老爷那霸王给逮着了?”

卷哥儿笑道:“我这还没能出去,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这宁老爷么,三天两头哪不是要闹一场?这二先生平时看着厉害,一碰上宁老爷,没辙了,哪一次不是他哄着?”

崔略商唏嘘几声,道:“好在我没有老相好,不然成天这样,可不得累死?”

卷哥儿道:“哪能这样说?五先生没来之前,谁不知道南院儿的四大先生各个儿顶好?咱儿大先生更是名满京城,要见他的人如过江之鲫,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我们大先生都不见。”

崔略商笑嘻嘻道:“大先生来南院之前就厉害,南院这座小庙怎盛得住他这样的大佛?说到底还是吴妈走了狗屎运,头上掉下个天仙来。”

卷哥儿只笑不说话。

崔略商挥了挥手,道:“得了,你去看看情况,看完了回来给我说说,宁老爷肯定又闹了不少笑话当饭后谈资。”

卷哥儿一阵点头哈腰,小跑着出去了。

卷哥儿到了安逸尘的卧房,没来得及探看,就被夏哥儿拉了进去,急急忙忙绞毛巾给爷们擦脸。

夏哥儿给项老爷斟了茶,小心地退到一旁去了。

项允超无聊地翻了翻书,见宁致远和安逸尘还吵个不停,翻了翻白眼,道:“苍蝇屎大的小事吵成这样,宁致远你疯了不成?二先生也懵宠着他,惯坏了返回头把你噎死。”

宁致远回头瞪项允超,道:“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嘛?”

项允超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说:“我说你跟先生吵个什么架?倒像真夫妻似的,你也不觉着好笑。”

宁致远冷笑道:“有时间跟我在这里磨蹭,怎么不去看看四先生(何瀚)?我听人说你跟四先生吵架,都翻天了,四先生被你骂哭,眼一闭晕了过去,起来就说永远不接姓项的客人。”

说到这个项允超就生气,对一旁的吴妈打听道:“大先生出局了吗?”

吴妈笑道:“大先生在屋里,项老爷可要去打茶围?”

项允超想了想,转头对宁致远说:“你继续吵,我去找大先生聊聊。”

宁致远不高兴地起身,说:“我也去,省得花钱买罪受。”

安逸尘一脸风轻云淡:“卷哥儿,送送项老爷和宁老爷。”

二人出去了,吴妈见安逸尘顿时冷下了面孔,劝慰道:“二先生放宽心,宁老爷只是去打打茶围。有大先生在,也能劝着他,他过不多久就跟你赔不是了。”

安逸尘只呆望着茶杯不语,继而没事儿人一样笑了笑,说:“懒得理他,下午林老爷要我去出局,让静姐儿帮我梳梳头发。”

吴妈笑道:“对不住,静姐儿大先生在用着呢。”

安逸尘顿了顿,只好点了另一个。

吴妈:“跟在先生们身后的都被调教得百伶百俐,因此大都去当小公子小姐了,累得这几天先生们没人手用,是我的错。后天有一批新来的人,先生们都去挑挑,经过先生们的手,可没有是个蠢笨的。”

安逸尘兴致缺缺,把玩手里的白玉狮子,又想起是谁送的,一股脑扔床上了,把吴妈心疼个半死。

安逸尘:“大先生素有威严,又能服人,哪个不给他面子?怪只怪那浑人,常来找我麻烦。难不成我一个先生只做他不成?钱也不用赚了?”

吴妈点头应是:“二先生也是个明事理的,全不同三先生,今儿个可把我气死,说是不做生意了。”

安逸尘想到那跳脱的崔略商,也笑了,说:“吴妈你就睁只眼闭只眼,那混世魔王要是哪天不犯错,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你打他骂他,也是你自个儿心疼,生意倒是真不用接了。”

吴妈一脸痛心地捶着胸口,说:“打他一顿,他就三天耍赖不做生意,这下午的开局票都有了,平白无故还要去赔礼。”

安逸尘:“三先生赚得也够多了,休息个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外面的茶壶子请道:“二先生出局嘞!”

吴妈赶紧起身,说:“你忙吧,莫要叫林老爷等了。”

安逸尘闲闲地应了她一声,也不在榻上起来,目送她走了。

=========

①妓院在早晨起床到吃早饭前有十大忌:不许说“神、鬼、庙、桥、塔、龙、虎、梦,妖、牙”。所以“梦”用俗语说是幌晾子。

②先生是头牌的称呼,小公子次(胡编乱造勿信)

③做局:局分酒局、戏局。嫖客可以在饭庄、酒楼、戏院叫人离院来陪

评论(90)
热度(364)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画展吴山翠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