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霆衍生】人间无数（青白蛇）
第六章
他两人具是各自地界的好手，剑拔弩张，没动手就有万般风雨周折，又一下子轻轻落地。
元凌先笑了，却是冷笑，他傲岸地望着陵越，双目暗藏精光，数不尽的杀气锁在眉间，一柄利剑寒意凛冽。
元凌：“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呀？”
陵越：“一码归一码。”
元凌又笑了，眉眼流动着肆意的妩媚和杀气：“道长，哪有什么事都能分得清清楚楚的？我看你自己，也是乱的很。”
陵越目不斜视：“交出你藏的人。”
元凌慢慢走到陵越跟前，也不看床榻上的青蛇，而是上下打量陵越，见他一尘不染，凝静冷峻，亦是目中无妖，满眼绝情。
他们都互看不上对方。
元凌：“道长将两情相悦，看作是什么？”
陵越：“是孽缘。”
元凌：“真是无趣，那什么才叫做美满姻缘？”
陵越：“阴阳相合，物类相同。”
小凡在后面挣扎许久，终是突破了陵越在他腰脊上注入的那点灵力，变回了人身，便与元凌一同呛声。
小凡：“哥哥你别听他胡说！他自己偷恋师弟，目下竟说这等好笑的话！”
元凌百般挑衅陵越都没有动怒，但小凡曾触及他心事，如此反复利用践踏，心中怒火高涨，先回头斩杀青蛇。
小凡往旁边躲去，元凌在后面袭击陵越，三方杀成一片。
剑术与法术，冷光飞舞，金光闪耀。
元凌在刀剑相抵时仍是不放过陵越：“怪不得如此熟练，我房中藏人，你心中亦藏人，还口口声声让我交人？”
陵越攻势越发紧密，两妖渐渐吃力。
元凌：“要我放人可以，你若是也放得了人，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哈哈！哈哈哈！”
陵越满目寒光冷屑，咬牙切齿：“你不配提……！”
小凡与他相处日久，自是知道他怒火中烧，必有大动，便先行一步，挡在元凌面前。
陵越的剑一下没入小凡的胸口。
艳血飞溅在陵越的脸上，撒开躲躲血花。
凄艳的眉目间，那一刹那，他好像也看到了屠苏死的时候，万般生气断绝，一缕魂魄尽灭。
陵越心神大乱，元凌愤而出手袭击。
血腥气浓成一片。
元凌提剑要杀，被怀中的小凡扯住胸前的衣服。
“别杀他。”
“他伤了你！你还要为他求情？”
“他没有伤我，我只是想保护哥哥，他从来就……没伤过我。”
元凌扔了剑，将小凡抱起，走出房门。
最后一眼，小凡看到倒在地上向他望着的陵越，仍是如初般伤痛煎熬，温柔入骨，他自始至终，稳如磐石，风雨不改。
漫天星斗，月光如水，小凡在元凌的背上，听着寂静的山林里的萧萧风声。
“哥哥，他伤得不重吧？”
“你真被他迷了魂了？”
“哥哥，我真的觉得他挺好的，我们不要陈三六了，换成他好不好？陈三六也没有他好。”
“痴心妄想，他道法高深，目下无尘，怎会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可以掌控陈三六，却不能掌控那道人。”
“哥哥，你真是费尽心机了……”
他一头倒下，那于人的致命伤口，于他来说不过是普通的剑伤，它又没有心，无所谓伤心欲绝，只是他看着陵越，觉得太累太累了。
张小凡有一天忽然醒来，他正在幽暗的竹篓里，恢复了蛇身，伤口愈合得很好，再一顶开盖子，原来是在马车上，陈三六正昏昏欲睡，元凌的气息也很近，应是在赶车。
张小凡钻出竹篓，看着安然无恙的陈三六。
真是懵懂不知啊，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赖了三百年的哥哥，不需努力修行，不需费力讨好，自有他的哥哥将一切双手奉上。
张小凡摸着陈三六的眉眼，自言自语：“不如杀了你，我也不信哥哥会把我怎么样。”
陈三六被他骚扰得醒来，看见张小凡，惊喜道：“小凡你回来啦！元凌说你要好几天才能赶上我们。”
张小凡：“你不怪我吗？”
陈三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那天你是故意的，是为了打妖怪！”
张小凡凑近他：“你觉得妖怪怎么样？”
陈三六：“这……在许多志怪书里多写妖精长情，但那天的妖精……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还是眼见为实好。”
张小凡知道元凌必会听见，便要诱他说出更多的话。
张小凡：“那若是妖精在你身边呢？”
陈三六：“这……妖精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
张小凡将头倚在陈三六肩上，说：“你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哥哥看得起你。”
陈三六将他扶正了，张小凡等他放手又挨了过去。
陈三六：“是，承蒙元凌另眼相看……小凡你坐好。”
小凡被他推到一边，索性翘起腿：“陈三六，帮我剥葡萄皮。”
那紫红的葡萄一颗颗的，在指尖露出了里面青涩的果肉，小凡张嘴一咬！满口的甜汁。
陈三六兀自老实地在剥皮，小凡眼珠子一转，将葡萄扣在唇齿间，拍了陈三六一下。
陈三六惊讶地抬头，眼前张小凡就袭来，将嘴里的葡萄硬喂给了他。
陈三六咕咚一声，惊吓得把葡萄整个咽了下去。
张小凡看他那怂样，哈哈大笑。
陈三六涨红了脸，正要爬出去，又被张小凡从后面扯住，整个人被张小凡覆在身下。
小凡轻声地诱惑道：“葡萄吞了下去，是会发芽的。”
帘子一亮，元凌冷峻的双眼看着两人。
陈三六赶紧推开小凡，走到外面赶车，让元凌回马车里休息。
小凡把玩着头发。
“你不是想要学我体会人间感情吗？到了京城，自己去挑一个。”
“哥哥，我看中了陈三六，你把他让给我。”
“你是存心想跟我作对？”
小凡乜斜着居高临下的元凌，笑道：“哥哥，你说感情不能分享，为何与我在一起，又与陈三六在一起……”
元凌：“你可以走。”
小凡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从榻上挣扎起来，想在他眉间看到玩笑的意思，然而元凌愈来愈冷酷无情。
“不……你怎么可以扔下我？”
所有的根基好像一下子被拔出，离开土壤，瞬间枯萎。
小凡扑上前抱住元凌，“你不要不管我！我……我再也不同那陈三六比了，我听话了！”
元凌：“小凡，我耽误了你，你本可以逍遥自在，不必跟着我亦步亦趋。此次也是我害你陷入险境，你自去好好修炼，不要半途修为不够，乱了心神。”
小凡肝胆俱裂，紧紧勒住元凌，求饶道：“我再也不跟你作对了，哥哥。陈三六是你一个人的，我本来也不喜欢他，我不要他！我要你！哥哥别赶我走！”
元凌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脑后的长发。
元凌：“我自入人间，向往成人，是我要入的道。似你这般，脱离人世，傲慢不屑，勉强为之，也是不好。”
小凡猛地摇头：“哥哥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元凌：“那你与我约法三章。”
小凡泄气道：“好。”
元凌：“不得在人前现出真身，不得贪吃苍蝇老鼠伸出舌头，不得招惹陈三六。”
小凡立刻赌咒发誓，字字句句，刻骨铭心。
元凌放过了他。
小凡卧在元凌的腿上：“哥哥，我又输给你了。”